他不喜歡家裡有别的人在。
路景解開襯衫的頂扣,往外扯了扯,站在陽台上吹着夜風。
他本來想要喝一會酒,可是已經很晚了,公司還有一些文件和工作沒有處理好,第二天要早一點去。
路景從兜裡掏出一盒煙,抽出來一根叼在嘴裡。
剛要點火時,一個電話打過來了。
屏幕上“秦然”兩個字閃爍着。
路景看着桌面上的手機沉默了很久,直到電話自己挂斷。
他擡手将煙點燃,猛吸一口,吐出一大片白霧,融入夜色裡。
随着上升的濃煙,路景的記憶也席卷而來。
秦然……這個名字,既陌生又熟悉。
可能是在某一次夜裡的發燒把自己給燒壞了,他忘記了過去的全部記憶,腦子裡隻有幾個句子。
——路景是高冷話少的,孤獨一人的,生人勿近的。
——路景是愛幹淨的,敏感多疑的,注重事業的。
——路景是白手起家的男人,是高高在上的總裁。
短短幾個句子,定義了他這個人,從今以後,他的所有行為都像是被這些句子操控了一樣,有意識的、無意識的、下意識的,如同一個提線木偶。
吸完了這一根煙,往煙缸裡一壓,給秦然打回電話。
秦然,是他失去記憶後第一個接觸到的稍微願意熟悉的人物,他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和一個富家公子哥有交集。
命運這個東西挺奇怪的。嚴易潇也是。
電話很快被接通,秦然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路景哥,我跟進的項目不出意外的話要圓滿結束了,到時候要不要來機場接你的大功臣回公司慶祝一下呢?”
路景手裡把玩着煙頭:“再說吧。”
“好呀。”秦然那邊的聲音有點雜,還有碰酒杯的聲響。
路景問:“還在外邊?”
“對啊,大客戶要約我出來喝一杯,我總不能拒絕吧。”秦然說,“給你打電話是想提前告知你一聲,我希望路景哥可以安排好工作的時間,來接我一下。”
路景沒有說話。
“那麼,沒事了,晚安,路景哥。”秦然笑着說完,挂斷了電話。
剛見到秦然的時候,路景的心裡是很掙紮的,但下意識又感覺,他和這個人确實認識了很久。
他一個人在陽台坐着吹了挺久的風,雙手已經冰冷,打了一個噴嚏之後才意識到該休息了。
或許是睡覺之前想得太多,夜裡,路景做了一個很莫名其妙的夢。
夢裡,有人一直在喊他的名字,問他為什麼把他忘記了。
夢裡黑漆漆的,聲音四面八方皆是,路景找不到方面,看不到人,隻能幹着急。
“你在哪裡呀?”
夢裡的路景聲音并不是現在這樣,而是一個很稚嫩的孩童音。
“我看不到你,你在哪裡呀?”
……
“路總,來吃燒烤呀~”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嚴易潇,拉着他坐在那個快要堆成山的燒烤攤前,手裡拿着烤糊的烏漆麻黑的不明死物,要往他嘴裡塞。
路景被吓醒了。
“……”醒來的路景已經記不得前面夢到了什麼,他隻記得嚴易潇要給他吃燒烤。
他揉了揉太陽穴,看來是被燒烤攤吓到了,做夢都能夢到。
都怪嚴易潇。
這時候天才蒙蒙亮,路景已經起床了,吃了早餐去公司。
與此同時,嚴易潇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胡亂揉了揉自己睡得跟雞窩一樣的頭發,關掉了剛響起來的鬧鐘,一被子蓋過頭繼續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系統叫醒了。
【系統:(拿着大喇叭)宿主!要遲到了!!】
“嗯……”嚴易潇動了動,意識到不對勁,直接從床上蹦起來,“什麼!?你怎麼不早點叫我啊!”
飛速收拾好所有東西之後還有十分鐘就遲到了,沒空吃早餐了,他坐在自家司機的車裡急得一直抖腿,時不時看一下手機時間。
他問系統:能不能給我一點權限,把我直接變過去?
【系統:你以為你修仙呢。】
嚴易潇看着手機上的最後三分鐘:那你到底有什麼用啊!狗系統!别人都有金手指的!!
【系統:我隻是協助你完成任務,又不是工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