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楚淑兒是重生者
細兒轉身去了,井思危望着她的小身闆兒,疑惑地問:“她是女子?”
“正是。她不僅是女子,還是楚昭然大人的幺女!”
“什麼?”
趁細兒去卸妝了,張歧川将細兒的底全兜了出來。怎麼結識她的,她有何能耐,她怎麼被嫡母欺辱,在工部尚書簡巨源家做婢子,怎樣用一塊青玊換回了她都說了。
“她雖然是楚昭然大人的女公子,但已與楚大人決裂,為人又深明大義,可為我所用!”這故事跌宕轉折讓趙王井思危簡直不敢相信。
細兒已經卸好了妝容,全素顔,裸妝都不畫,衣襟也不換,趕來拜見趙王殿下。
“殿下!”細兒舉手加額,行了個稽首禮。
“擡起頭來。”
細兒緩緩擡頭,隻見她,螓首玉面,膚若白瓷,媚眼如絲,如一朵芙蓉花笑靥迎豔陽,哪裡還是方才的胡須拉砸的半大小子。
趙王井思危怔在當地,半晌不語。
“殿下?”
井思危這才回過神來。
“張大人已把你的事與我說了。如我送你回楚家,設法讓你重獲父親與嫡母信任……”
井思危還未說完,細兒卻搶先說道:“父親若要細兒,一定會派人來尋細兒。但他明知我被削為奴籍,被賣為婢,他卻并沒有追我回家的動作,想來已經深信了嫡母的陷害。細兒不願再回去,也不能再獲得父親信任。承蒙張大人不棄,願在張家為奴為婢。”
井思危略一思索,問道:“張大人說你會唇語!”
“正是不假!”
“那你可願為我清黨做事?”
細兒簡單幹脆地答應下來。“我願意!”懲奸清濁,豈不快哉!
“你目前住在張大人家?”
“正是!”
“長期住在他家也不是辦法。看你這般聰明伶俐,要幫你脫了奴籍才好!”聽大殿下井思危的語氣倒甚是惜才。
“大殿下不舍得她為奴為婢?”張歧川問道。
“正是!可否為她建築一身份?”表面上是趙王井思危不舍得她為奴為婢,實際上是井思危第一次見她,便屬意于她,想要把她和張歧川分開。
細兒一聽,綻露淺笑。“我亦不願殿下和張大人再喚我楚姑娘,我早已被褫奪了楚姓。也是該喚個名字了!”
張歧川說道:“家嚴在戶部任職,更名改籍一事頗為便利!”
“那改一個怎樣的名字好呢?又建構一個怎樣的身份?”趙王井思危征求張歧川的意見。
“我的田莊上有個李姓夫婦,上月剛喪了獨女。讓細兒姑娘扮做李氏夫婦的女兒便好。至于名字,就喚作青玊吧!”
“好!”井思危一拍案,大喝一聲,“這個名字好!既然是用一塊青玊從樂坊換來的,叫青玊甚好!從今日起,我們就喚你青玊!”
細兒一聽,也很喜歡這個新名字。
“李青玊謝張大人賜名,願得重生。”
從此這世上便沒有了細兒,細兒更名為李青玊,搬出了張歧川大人府邸,來到了田莊李家,和李氏夫婦住在了一起。
從張歧川大人家拿來的書都已經讀完了,在李氏夫婦家長日無聊,且這一連幾日,京都臨安的東市開市,有集可趕,青玊便跟着忙完農活的李氏夫婦去趕集,買一些胭脂朱砂粉面香囊等女孩子的用品。
一連去了三日。去時都戴着帷帽,謹小慎微地不在外人面前抛頭露面。到第三日,已經沒有什麼好買的了,但青玊就是來看看這京都的繁華,貪圖貪圖這京都的熱鬧!
也就是這一日,青玊跟着父母身後穿過一個販馬的小攤,有一匹馬不知緣何受了驚,擡起前蹄,聳立前身,眼看前蹄驚惶落下,就要踩到過路的一名女子身上。
青玊到底是穿越而來,身體裡宿着錢心冉的靈魂,有武學底子,有超強的身體運動智能。她眼疾手快,把那位馬下的姑娘往街心一拉扯,堪堪轉了幾個圈,終于站定。馬蹄踏空,馬兒又被馬主人拉回。
隻見這個姑娘跟她一般身段,頭上也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
“謝姑娘!”那女子開口說話,音色卻十分耳熟。
青玊正想着在哪裡聽過這聲音,手心裡卻被塞了一個紙條過來!
那女子壓低了聲音對她說:“回家再看,僅限你知道!”
青玊緊緊拽着這張小紙條,不敢讓自己的李爸爸李媽媽知道。回到家,身旁無人時才敢展開來看。
紙條上這樣寫道:“七兒,你若想知道前世機緣,若想逆天改命,三日後甲辰日未時三刻,來楚家後門的淺緣巷破廟。五兒!”
字迹都被手心裡的汗水暈染。
青玊前後讀了三遍,腦子裡嗡嗡的。
這件事情透着十分的蹊跷。
首先,這個她救下的姑娘雖戴着帷帽看不見面容,但是身量卻十分眼熟,是記憶中自己的姐姐五兒的身段。她遞出的小紙條上署名五兒,看來真是自己的庶出姐姐五兒楚淑兒。
但是自己也戴着帷帽,她怎麼能認定自己就是七兒呢。
就算她不戴帷帽,五兒又怎麼知道自己會在東集出現呢?
她紙條上的内容就更加古怪了。“前世機緣,逆天改命”這幾個字倒是隐約透漏出她是重生者。有這種可能性嗎?
都說人心隔肚皮且不是一個娘肚子裡生的,根本就不能相信。青玊不願相信她,可是萬一她真是重生而來,知道前世之事,對自己豈不是大有裨益。
青玊細細地搜索着腦海裡關于五兒的記憶。因為不是一個娘生養的,因此交集不多。
尤記得當初畫眉墨事件。彼時,七兒不過是去了廁軒一趟。
回來時,就聽見楚如兒打斷了夫子的講話。
“我的畫眉墨不見了!”
如兒的小丫鬟道:“怕不是誰羨慕小姐有這名墨,偷偷藏起來了吧。”
如兒輕蔑地哼了一聲:“是誰拿的趕緊交出來!不然被我找出來叫你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