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膽敢在齊王府放肆!”衆家丁推催着他。
齊王殿下和王妃面前,楊胤遠苦苦哀求道:“殿下,王妃,放了小琴吧!”
這時,笑綻也死死抱住了小琴。
“大人,我在這裡!”
楊大人卻已經走得遠了。
笑綻簡直要捉不住她。“你别嚷了,也别再撞牆,我這就去哀求王妃,請她放你家去!”
小琴聽笑綻這般說,才漸漸平息。“真的?姐姐若真的幫了我,我沒齒難忘!但姐姐若不幫我,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裡,絕無半句虛妄言。”
瞧她這般決然,笑綻也心軟了。她鎖了柴房的門走了出來,快步走到前廳,見楊胤遠楊大人跪在齊王殿下和王妃跟前,顧不得許多,上前彙報小琴的決絕。
“小琴在柴房裡尋死覓活,說再不放她,她就要一頭撞死!”
齊王殿下看了一眼青玊。青玊會意,看向齊王殿下,她自知這一步棋已走到絕境,若真逼出人命,她也會自責。于是歎一口氣,假裝被他二人的真情感動,道:“好一對苦命鴛鴦,放了吧!”
“楊胤遠謝過王妃,謝過齊王殿下!”楊胤遠忙不疊地磕起頭來。
不多時,小琴也被從柴房裡放了出來。
“大人!”小琴奔向楊胤遠,攙扶着他站起身來。
兩人少不得又給齊王殿下和青玊磕了幾個頭,然後未免夜長夢多,兩人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青玊有些诙諧地看他二人果決緊湊的步伐,忍俊不禁,笑道:“楊大人,今夜夜闖我齊王府,要怎麼罰!”
“罰楊胤遠為齊王殿下再物色幾個好的侍妾,過幾日送來如何。”
說這話時,楊胤遠下步更快,頭也不回。
“也隻好這樣了!”齊王殿下與他虛與委蛇。
青玊覺得可惜,她惋惜地望向齊王殿下,齊王殿下卻送來一個鼓勵的眼神。
“殿下,今夜我想練長鞭,你可能陪我練?”青玊想,這個時候若手中能執上一柄長鞭,兜頭向楊胤遠揮去,該是多麼快哉的一件事啊。
“陪!自然是陪的!”
“青玊謝過殿下!”
“但是我要去楚如兒房間用過晚飯再去你屋中。”
“是!”
待得酉時四刻,齊王殿下姗姗來遲,他手中捏着一柄長鞭,順手一抛,抛給了青玊!青玊問問接過,臉上報以笑意。忽然笑意全無,揮鞭朝齊王殿下飛了過去。齊王殿下抽出身側雪舞劍,和青玊纏鬥起來。兩人練了有兩個時辰,齊王殿下這才離開,為了所謂的雨露均沾,去了楚如兒屋中。
楊胤遠這條道行不通,青玊不免又慌張起來。又是一夜未眠,好容易挨到天亮。她無心打扮,也食不甘味,于是胡亂梳洗了一把一個人一匹快馬出了齊王府。
她慢無目的走,信馬由缰,遠遠看見一個茶攤,便下馬泊馬,坐下來喝一碗粗茶。看街上人來人往,讀讀遠處行人的唇語。
有個漢子,倒像是田莊裡的好把式,他對自己的夥伴說:“我才買了牛,偏巧隔壁老姜家就丢了牛,老姜以為是我盜了他的牛,将我告到府衙。你說我冤不冤,明日庭審,希望新的知府老爺能名段秋毫……”
又有個商販模樣的人說:“現如今宵禁取消了,生意端的比從前好做一些了。我的鋪子常常開到戌時,還有顧客上門來吃混沌……”
那人的夥伴回說:“昨日我的燒火爐子蹿出了火苗,司烜和執金吾立馬就敢來滅火,滅火費是分文不取,官府還是為我們百姓做了一些好事的……”
青玊心想,這哪裡是官府的功勞,分明是齊王殿下勞苦功高。
看了好一會兒路人聊天,大約坐到了巳時,算着這時勾欄已經開門了,便尋了一家勾欄取聽曲兒。
勾欄裡的小二見她衣着不凡,知道非富即貴,便尋了一間上好的雅間給她。
聽了半個時辰的曲,還是百無聊賴,腦子裡各種雜緒攪擾,一曲終了,期間有一盞茶的時間伶人要休息換裝。青玊索性走出雅間,圍着院子繞了一個圈,走到欄杆前,手撐在欄杆上,手裡托着腮幫子,看一樓大堂裡面衆人閑聊。
西北方角落裡有五個聽客湊在了一堆,他們正熱聊着什麼,青玊便開始讀他們唇語。
“齊王為非作歹也就罷了,沒成想齊王王妃也泯滅了天良。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了?”
“昨日,就是昨日,齊王看上刑部員外郎楊胤遠楊大人家的侍女,竟指使自己的王妃将她強搶樂過來做側室。結果那名女子甯死不從。”
“後來呢?”
“後來王妃給放了。聽說她是以死相逼,所以才放了。”
青玊沒有想到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
“可是剛放,今天早上便聽說那姑娘暴病而亡。”
“什麼暴病而亡,分明是不看羞辱,自盡而亡。”那人一臉的惋惜。
什麼?小琴死了?不可能。第一,她沒有受辱,是以不會自盡。第二,她未透露楊胤遠的秘密一星半點。楊胤遠沒有道理殺她。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啧啧啧啧啧啧啧!”另一人發出一連串的啧,無不憤慨且鄙夷地說道。“齊王荒淫無道,幹出這種事情不足為奇,隻是沒想到她的王妃也這般昏聩,簡直一丘之貉。”
另一個頭戴綸巾的男子呵呵嬉笑,語氣裡盡顯惡俗氣味道:“我倒是聽說,齊王和自己的一位王妃,五位侍妾夜夜歡愉,嘗盡了床笫之樂。”
其他人做出驚訝的表情來。“齊王本自荒淫,這有啥好奇怪的。我甚至還聽說他還會将她的侍妾用繩索五花大綁綁在床上,那滋味,那歡愉勁兒可想而知樂!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前一陣子,我還聽說,齊王觊觎秀才沈原材家的大宅院,竟然強搶樂他家的宅院,打折樂他的腿,将他趕出了京都。”
青玊想,如果我不是親曆者,此刻隻怕是也會信以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