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待會兒上去,少不得要走得氣喘籲籲。
季府攏共三個跨院,季桓的居所在北跨院。當初辛宜雖嫁過來,可沒有季桓的松口,她便被季老夫人安排在了季府東院的秋白院内。
辛宜忽地想起,今日倒是她第一回進季桓的北院。
恍惚間,心跳不由得快了幾分。
“夫人,主上有令。夫人需帶上這個。”雲霁道。
見雲霁從袖中拿出一條折疊平整的白绫,辛宜順手接過。
季桓既然将他母親的遺骸帶了回來,且今日似乎又開了祠堂。辛宜心下了然,将那白绫順帶系在腰間。
她身為兒婦,自然也該随着季桓一般,辛宜如是想。
“錯了,夫人。”雲霁擡眸看向那紛長的台階,挑了挑眉。
這麼長的台階,辛氏定然不會好受。
“白绫不是夫人這般用的。”雲霁說着,擡手将辛宜腰間的白绫取下,而後繞過她的雙目,系上白陵。
“這……”辛宜心中詫異。
“是主上的意思。”雲霁道。
“……”
辛宜不知季桓要做什麼,但這既然是季桓的意思,她這個妻便不好再說什麼。
“奴婢先去禀報主上,夫人可要當心台階陡峭!”
辛宜恭順地點了點頭。
不待辛宜上來,雲霁已提着裙子快步上前了去。
進了抱廈前,鐘栎看見台階下那束着雙目小心翼翼上前的女子。略帶斥責地看向雲霁道:
“主上并未如此吩咐。”
若沒記錯,主上隻讓将人帶來,進仲聞閣的時候再縛上目。可沒叫人縛着目上這麼高的台階。
“可主上也沒說不能從台階下開始縛目嗎?”雲霁笑着看向鐘栎道。
“今日之事,早已令主上多有不悅。我這般做,主上不會說什麼的。”
“雲霁,你越界了。主上并不喜人如此揣度。”鐘栎皺眉道。
雲霁并沒有理會他,隻抱着雙臂饒有趣味地站在上面看着底下正緩緩上來的女子。
辛宜被遮着雙眼,看不清腳下的路,隻能提着裙擺,一步一試探地上着台階。
平時這樣的台階,她不到半刻鐘便能兩階并做一階地快步上去。
可今日裡,心中有所挂念,一想到接下來要見到季桓,辛宜就止不住心中的歡愉,步伐便愈發端莊穩重。
夜色寒涼,台階走得着實艱難,冷風一吹,辛宜的額角竟又開始發痛。
腳下的台階忽地沒站穩,辛宜一個傾身竟然跌了下去。
“唔~”
底下傳來女子的一聲悶哼,若不是辛宜以往有些騎馬射箭的經驗在身,便早已穩不住身形順着台階滾了下去。
如今隻是堪堪崴了腳,她艱難地支起身子起身,正繼續向前。
被鐘栎瞪了一眼,雲霁急忙下去扶起辛宜。
“多謝雲霁姑娘。”辛宜皺眉,雖不知季桓為會這樣,但在雲霁的幫助下,她還是加快了腳程,擔心自己剛才的耽擱會誤事。
見她周身完好,隻有走路時腳下沒勁,雲霁終是舒了口氣。
最後一段台階走得極為順暢,辛宜能感覺出,已經到了。
“主上,夫人到了。”
旋即,雲霁帶着辛宜推門而入。
眼睛看不見,其餘的感官便愈發敏銳。
仲聞閣雖然未燒地龍,可辛宜卻依舊感覺此間的溫度比外間燥熱了些許。
缭繞的降真香中隐隐夾雜着絲絲酒氣。
想到接下來就要見到她心心念念的男人,辛宜不由得愈發緊張。
整個仲聞閣的燈影皆是昏暗的,行至内間,隻有昏黃的一盞孤燈。
透過屏風,看清背對着屏風正襟危坐的莊肅身影時,雲霁沒再進去,反而一個使力将身前的女子推了進去。
“唔~”
“雲霁——”
室内,雲霁早已匆匆離去,辛宜的驚呼并無人回應。
唯有察覺聲音的男子劍眉緊皺,輕俯的腰身隐隐顫抖,抓着案角的指骨上青筋外露,似在極度忍耐着什麼。
她的聲音仿佛在此處逡巡回蕩,空靈至極。
此處也是過去季桓練琴的地方,構造上自然與衆不同。
“雲霁~”依舊無人應答,辛宜漸漸有些害怕。
季桓是不是還在外處理事務,故而雲霁先帶了她在此等候?
可方才雲霁進屋時,分明喊了一聲主上。這說明季桓此刻就在屋裡。
安靜的室内夾雜着一陣陣的回音,氣氛愈發詭異,剛剛崴了腳,辛宜步伐蹒跚的四處摸索。
此刻的她極想解開白绫,想看看自己夫君如今是何模樣。
但沒有季桓的吩咐,如此做又壞了他的規矩。
辛宜終是沒有自行解開白绫。
盲然向前摸索,下一刻“哐當”一聲巨響自她的腳邊震開。
不知撞上了什麼,辛宜跌在地上撫着腰身悶哼喘息。
四腳架上的擺件應聲滾落,墜地的同時砸倒了案前的酒盞。
醇厚的酒水順着力道盡數澆在看不見任何事物的女子身上,辛宜心驚不已,撫着心口劇烈喘息。
察覺跌至自己身邊的女人不停地悶哼與痛喘。
一旁的男子再也忍耐不住,陰沉的目光愈發晦暗,深不見底,仿佛藏着驚濤駭浪。
若辛宜此刻能看見,必然會發現此刻的男人白衫微敞披頭散發,眼底猩紅眸色暗沉,面上凝着一股不自然的紅暈。
但留不得時間令辛宜思考,下一瞬,腰間的衣帶已驟然松垮。
待辛宜回過神時,炙熱滾燙的大掌輕易裹挾住她纖細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