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墟浦外圍的高坡上,一鹿、四(?)人、一應急食品,還有一位嫌疑人正湊在一起。
場面一時竟說不出應該是十分熱鬧還是十分寂靜。
魔物為何齊聚青墟浦中央起舞?
是魔性的扭曲?亦或是道德的淪喪?
——還是有人暗中操縱的陰謀?
削月築陽真君望着旅行者身邊那個沉穩的年輕人,某個稱呼在喉頭滾了幾滾,終究還是被咽了下去。
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眼前,年輕人十分有禮且善解人意地向他打招呼:“看這位仙人的樣貌,應當就是常居絕雲間的削月築陽真君吧?久仰,久仰。”
削月築陽真君:“……”
年輕人再次善解人意道:“在下鐘離,是旁邊這位旅行者的朋友。此行路過此地,發現異狀,這才上前查看。”
削月築陽真君:“這位,這位……咳,本仙知道了。”他努力了幾遍,終究還是沒能直接叫出那個名字,隻能用力咳了咳,闆着臉假裝威嚴地點了點頭。
那雙威嚴的金瞳,那身曆經時間洗煉沉澱下來的堅如磐岩的氣質,那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的小細節。
帝君這隔三差五就要微服私訪的愛好真是從來都沒有變過。
喜歡看下屬為難的惡趣味也是一如既往。
論當你以仙人形态出行時,路上偶遇你微服私訪的老上司兼師父,要如何在不暴露對方身份的前提下還能隐晦地表現出足夠的尊敬?
這是一個相當有難度的課題,縱使經曆多次,恐也難以破解。
所以削月築陽真君選擇暫時跳過。
他與旅行者簡單打過招呼,便再次将目光轉向了一旁不敢輕舉妄動的小六。
“旅行者,你來得正好,”他沉聲道,“本仙發現此人行蹤鬼祟,身上又帶着鎮物的氣息,極有可能是破壞了此地封印的兇手。”
小六大聲喊冤:“我是無辜的,都是那個紅頭發的魔鬼在害我啊!”
他一身盜寶團打扮顯然不是很能取信于人。
為了證明自己,小六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的來曆以及跟蹤調查“紅毛惡魔”一事全都交代了出來。
派蒙作福爾摩斯思考狀,開始沉吟:“紅頭發的家夥……”
“是一隻眼睛裡有兩個瞳孔的紅發少年嗎?”空幾乎是直覺般地想到岩神像下的奇怪少年,問。
小六連連點頭:“沒錯沒錯,你們也見過嚴爺啊?”
“嚴爺?”
“是啊是啊!嚴爺可是我們盜寶團的超級新星,自從嚴爺加入以來,盜寶團的行動效率都高了不少。這可是我們大姐頭的得力幹将!”
空不由得回想起多日以前,自己與往生堂堂主、某商會少爺以及某純陽之體方士一同結伴到野外毆打盜寶團前發生的事。
那時他剛剛來到冒險家協會前交任務,正巧撞見來挂委托的千岩軍教頭逢岩。搭話之後,從他口中得知了一個道上稱号為“嚴爺”的盜寶團新秀。
逢岩提起“嚴爺”時一臉牙疼的表情,顯然在對方崛起的這短短一段時間之中深受其害。
據其所言。
凡是此人經手的行動,必然布局嚴密、滴水不漏,直至撤退都很難讓人抓住尾巴。偶爾對上千岩軍的圍堵時,那些盜寶團的喽啰們更是應對如常,行動間竟然有幾分行伍的影子。
“他一定是軍中出身,再不濟也修習過兵法,”逢岩這麼對旅行者拜托,當時他滿臉的恨鐵不成鋼,“有這樣的本事,又是神之眼的持有者,偏偏要跑去盜寶團裡助纣為虐!旅行者,請你一定要給他個教訓!”
就這樣,毆打了盜寶團許多天,他也沒能見到“嚴爺”的身影。
沒想到,現在在這裡、在調查名角兒“嚴先生”行蹤的路上,竟然讓他再次聽到了“嚴爺”的名字。
直覺系旅行者眉頭一皺,認為事情并不簡單。
“唔……”一旁的鐘離沉吟。
在身邊人都看過來後,他也沒賣什麼關子,而是直接說,“我在璃月港的時候曾聽說過,嚴先生似乎就是一位有着重瞳的奇人。”
派蒙與空面面相觑。
瑤瑤與七七面面相觑。
削月築陽真君……削月築陽真君以茫然中帶着些許疑問的目光看向鐘離,得到了對方一個隐晦的肯定神色。
削月築陽真君:“……”
他仿佛明白了什麼,不,是他已經漸漸開始理解一切。
全提瓦特紅頭發的人可以有很多,但重瞳的人可絕不多見。
有時候,他也真的很想抓着某個到現在都沒來得及見面的老朋友好好問問:你不會真覺得沒人能認得出來你吧?
這跟在背後貼着自己的名字逛街有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