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拍到清秀瑰麗的店長姐姐嗎?”
“樓上的有膽可以自己去拍,那女的身上有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我手機都不敢舉。”
“+1”
刷到這,陳婷婷淡然一笑:想和喻子念對着幹,10086個膽也不夠用。
一整天都有人進進出出,踩在落有泥土和枝葉的地闆上,偶爾還粘上包紮帶的邊角料,面對這些腳印,喻子念頭疼不已,尤其是在聽見了陳婷婷的笑聲後。
“看什麼呢?去幹活。”喻子念一手奪走陳婷婷的手機,但僅一秒就眉頭緊皺。
什麼東西?做我的狗?當人類不好嗎?
她粗略地浏覽頁面,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滑動。
哪怕她聲明了店内規則,還是會有客人抱着僥幸心理偷偷舉起手機對着林之夏,一旦發現,喻子念就會不動聲色地擋在她身前。
幸運的是,除了幾張模糊的側臉和身形,沒有發現其他相關的圖片。
喻子念在心裡松一口氣,把手機還給陳婷婷,指着字條後面的‘爆’字問:“這個紅字是什麼意思?”
陳婷婷得意地說:“之夏姐姐要發大财的意思。”
之夏姐姐?
她們關系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喻子念眉頭鎖得更緊了。
“婷婷别說笑了。”
林之夏放下手裡的筆,合上賬簿,她不懂社交軟件,但白紙黑字的賬簿告訴她——今天的營業額是以往的五倍。
她不禁瞥向在角落打掃的喻子念,眼底湧上無法言喻的情緒,想說的話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
“之夏姐姐,我出去透透氣,裡面太悶了。”陳婷婷在兩人之間來回端詳,越發覺得自己該給她們留出空間,她跑出店,躲在外面的電線杆後,伸着腦袋眺望。
小小的店内突然隻剩兩個人,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面,但驟然這樣單獨待一起,也沒什麼話說。
喻子念直起腰,把剩餘的包裝紙疊好放入抽屜,抱怨道:“透什麼氣。偷懶還差不多。”
話雖如此,可店裡的暖氣确實讓人不舒服。
常年鍛煉的習慣讓喻子念的體溫高于普通人,這也是她冬天不喜歡穿太厚的原因之一,稍稍一點動作就會出薄汗。
但就是這麼一個怕熱的人,卻很少穿短衣短褲,哪怕在炎熱的夏天,在30多度的室外,她也是寬松的長褲和純棉的透氣長袖。
“是暖氣太悶了嗎?要不我關了吧。”林之夏問。
“不用,開着吧。”
今天氣溫不高,林之夏身上隻有一件單薄的米色毛衣,若仔細點,還能看見袖口卷起的毛邊,而店裡除了自己剛剛脫下的外套,喻子念沒看見其他衣服,她幹脆松了領帶,搖頭拒絕了。
“您——”
“我的名字。”喻子念停下手中的動作,淡然一笑,“不記得了嗎?”
店内衛生打掃的差不多了,林之夏本想讓喻子念早點回去休息的,被打斷後,有些忸怩地開口:
“記得。”
“那為什麼總用敬語相稱呢?”
“隻是覺得叫全名不禮貌。”
“用‘你’也不行嗎?”
“……不禮貌。”林之夏低下了頭。
“是嗎?”喻子念眼角的笑意更深了,“那怎麼稱呼才算有禮貌呢?”
“林老師?
“林店長?
“還是說之夏姐姐?”
林之夏被這一連串的稱呼弄得暈頭轉向,她擺擺手說:“不用不用,您……你喊我林小姐就好。”
喻子念故意打趣道:“好的,林老師。”
她拍拍手,叉着腰,繞着店内走了一圈,最後停在林之夏的面前:“那林老師你該喊我什麼呢?”
婷婷提起過,好像是心理醫生?
林之夏略微想了一會:“喻醫生?”
聽到這個稱呼,喻子念苦澀一笑:“醫生嗎?我可不是。”
語罷,又換了輕松的語氣:“林老師,不要随意聽信于别人,尤其是剛滿18歲、乳臭未幹的小丫頭。”
知道她說的是陳婷婷,林之夏腦海裡立馬蹦出女孩氣急敗壞的模樣,她偏頭看向喻子念,喻子念卻兩手一攤,滿臉無辜。
“噗——”
這一笑,怔住的不止是喻子念,還有林之夏自己,她沒想到自己會因為喻子念那假惺惺的無辜笑出聲來,更沒想到僅有幾面之緣的兩人,會在幾十平米的花店裡一起不明所以地大笑。
趁着這時氣氛不那麼尴尬,林之夏想一鼓作氣把堵在嗓子眼的話全說出來,她站在喻子念面前,深吸一口氣,緊抿的嘴唇卻怎麼也張不開。
“林老師,吐氣比吸氣更管用,你試試看?”喻子念比林之夏高,她反手撐在後面的架子上,視線與林之夏持平。
這一次,林之夏沒有回避喻子念的目光,她緩緩吐出氣息,腦海裡閃過千言萬語,她想感謝喻子念的理解和幫助,想為上一次的情緒失控道歉,可這些到最後卻都變成了:
“那天的晚霞我看了,和你說的一樣,很美。”
“是嗎?”喻子念眨眨眼,笑意順着她的目光水一般地流向林之夏,“看吧,我不會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