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看起來很高興，是期待嗎？”

喻子念搖搖頭。

“滿足？”

“再猜。”

“唔，很難啊，這哪裡簡單了？”

“是感激。”

在柔和的燈光下，就連聲音也變得輕緩，林之夏順着光線看過去，眼眶竟有些濕潤。

“謝謝你，作為你剛認識不久的朋友，我感激不盡，正如我剛剛所說，在過去的時間裡我們相處的很和諧，但還不夠了解對方，所以在未來，在新的一年，我希望我們能向前走一步，或者說，以朋友的身份去豐富對方的生活，盡管之前有誤會，有隔閡，但相信在之後，我們會彼此理解，會重新認識一個嶄新的對方。”

喻子念從背後拿出一個水晶球，裡面坐着一隻黃色的小狗，旁邊是一個穿着紅色棉襖的小人，正彎着腰點燃腳下的鞭炮。

“這是回禮，因為公平性，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但我按照心意，做出了選擇，希望你會喜歡。”

她輕輕搖晃，玻璃球裡漫天飛雪，鞭炮的火光也随之搖擺。

“新年快樂，林老師。”

情緒惹紅了眼睛，越來越多的淚水滑經鼻梁，從臉頰落下，林之夏沒有擡手抹去，就這麼怔怔地站着，她抿緊嘴唇，強忍着鼻子的酸澀，可身體還是随着抽泣的動作在微微顫抖。

她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喻子念。

身邊的一切在一瞬間都化為虛無，店員張大的嘴巴，遊客舉起的手機，這所有的所有，她都感受不到了。

她能感受到的，是頸窩的溫度，令人心安的體香，和對方也緊緊地抱住了她。

回去的路上，兩人不像上午那樣尴尬，而是一邊談笑，一邊猜想另外四人收到禮物時的情景。

“你們去哪了？我們差點就要去找你們了。”看見二人不緊不慢地從遠處走來，陳婷婷嘟囔着嘴，但很快就看見了她們手裡的禮品袋，疑惑道，“這是什麼？”

“這個嘛，你問林老師。”喻子念做了個噓的手勢，故意賣關子。

一旁的林之夏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就突然面對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想了一會，最終說道：

“是驚喜。”

喻子念聽了，也跟着重複：“對，是驚喜。”

“驚喜？”陳婷婷眼睛開始發光，“難道是禮物？”

“嗯，希望你們會喜歡。”林之夏腼腆地撓撓脖子。

四個禮品袋，分别裝着一對耳釘，一副手套，一頂帽子和一個胸針。

“林店長，我侯不疑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侯不疑打開包裝，迫不及待地想戴上。

“林小姐費心了。”

手套上有貓咪爪子的刺繡，帽子的圖案和條紋就像是彩狸貓的顔色，看到這些的時候，李緣為自己這個東道主感到汗顔。

“之夏姐姐我愛死你了。”陳婷婷抱着林之夏左搖右晃着。

胸針整體看上去，是一所輪船在蔚藍的大海中行駛，細看卻有很多細節，比如甲闆上的人群，船帆的圖案，從海面躍出的海豚等等。

她一直想去海邊，但出于各種原因，這個願望始終沒能實現。

“看吧，大家都很喜歡你的禮物。”喻子念走到旁邊，悄悄用手肘戳了戳林之夏。

林之夏搖頭，輕聲道：“是你的建議。”

“你也說了，我給的是建議，可最後做選擇的那個人是你。”喻子念指着左胸膛，聲音和目光一樣堅定，“是這裡在告訴你該怎麼做。”

林之夏偏過腦袋，避開目光的同時将視線停在喻子念的左肩上。

就在剛剛，她的眼淚打濕了這塊地方。

“快來這邊，我發現一個好地方。”

衆人順着聲音走過去，發現陳婷婷已經在組裝三腳架了。

“煙花要開始了？”喻子念幫忙打開腳管，随後蹲下擰緊旋鈕。

“快了吧，我聽那邊的歡呼聲越來越大了。”

“需要反光闆嗎？”

“不用，一個三腳架足夠了。”陳婷婷低頭調整焦距，像是在自言自語，“煙花綻放的那一瞬間，就是最好的光。”

“女士們先生們，新年的鐘聲即将敲響。”

觀衆席發出震耳欲聾的呐喊聲。

“今晚，就讓絢麗的夜空作為橋梁，連接我們的未來。”

“快快快，你們快站過去。”

“讓我們跟着大屏幕一起倒數——”

“整體往我的左手邊走兩步。”

“十——”

“我發型怎麼樣？”

“像狗屎。”

“九——”

“不疑哥别動了，你擠到之夏姐姐了。”

“八——”

“嘉樂姐向前面走一點。”

“七——”

“李緣姐身子朝右邊偏一點。”

“六——”

“喻子念你這個笑太棒了，堅持住啊。”

“五——”

“非常好。”

“四——”

“大家看鏡頭。”

“三——”

“二——”

“一——”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