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兒我是去不了,”餘栎從他身邊走過去,“但是我可以去尿尿。”
等他出來洗手的時候發現他的盆子和毛巾都不見了,回到寝室林怿瑤已經在床上躺好閉上眼,他的毛巾在那裡搭着,盆子在床下放着。
真貼心啊,他都想參與王燦和她小姐妹的猜猜林怿瑤什麼時候脫單的賭局了。
一整個晚上餘栎都覺得自己睡得不踏實,做夢還有人問他什麼是快樂星球,他在夢裡大罵一聲‘操’把自己給罵醒了,一睜開眼看到薄薄的窗簾外面天都還是蒙蒙亮的。
還不到點,他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眼睛縫裡突然看見林怿瑤在臉前一聲不吭杵着,像個鬼似的。
“我操!”餘栎沒忍住又罵了一句。
“一大清早你罵我兩句了。”林怿瑤在昏暗的寝室裡幽幽的說。
他也知道一大清早啊,這麼杵人臉前不挨打就是客氣的了,但是餘栎還困着,他不想找事,啞着嗓子搖搖頭:“沒罵你。”
說完他看到林怿瑤已經穿好衣服了,就又問:“你要走了?這才幾點?”
“早讀去。”
餘栎就側躺着看林怿瑤悄麼地走出寝室輕輕關上門,這人實在難琢麼,上課睡覺,一大清早再去早讀,這是營造他不愛學習的假象然後偷偷卷死别人?
他又看一圈宿舍,任嘉瑞和另一個宏志班的人也走了,看來天剛亮就去早讀是他們宏志班的傳統啊。
他閉上眼,他們卷他們的去,他還有四十分鐘可睡。可是這眼閉了很久他都沒再睡着,餘栎坐起來看着窗戶外面發了會兒呆,看來他今天是要被迫早起了。
他穿上衣服洗了把臉也走了,他不想去教室早讀,在他的習慣裡早讀這種事一個早自習就夠了,他就拐去操場打算來個強身健體的晨跑。
操場上已經有人了,他們還給餘栎打了個招呼,餘栎熱熱身也上跑道,他平時都是下午放學或者晚自習下課跑,早上他起不來,這幾個跑步的哥們兒也是長年累月的跑,雖然彼此不認識,但是跑道上見多了都會互相笑一個。
早晨的空氣吸進肺裡和晚上的感覺不一樣,濕漉漉的,氣溫也涼快些,餘栎跑了幾圈就開始加速,一直跑到宿舍響起床号,他才停下大口喘氣。
跑這幾圈渾身舒暢,他正打算再回寝室換套衣服,突然聽到一聲‘嘿’,然後一瓶水就在頭頂呈抛物線朝他砸過來,他趕忙伸手接住。
他在籃球場上看到了林怿瑤,坐在那顆球上晃。
學校裡的籃球場是被鐵網圍着的,餘栎拎着水走過去:“你說早讀就在這兒讀?”
“活躍腦細胞有助于記憶。”林怿瑤說。
餘栎也不知道這哪來的歪理,他早上活躍完上課隻會想睡覺,他站在那裡難得有俯視林怿瑤的機會,但是這麼低着頭又覺得别扭,幹脆也蹲下來問:“你進校隊了嗎?”
林怿瑤搖搖頭:“沒,就是找點事兒幹,不然天天坐牢似的,難受。”
“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學校管的那麼松,說混就混出去了。”
餘栎說完才想到,可能隻有他們普通班是這種放養政策。
他們學校在市中心,半走讀半封閉,走讀生有張卡放學可以出入校門,他們這些住宿的就時常跟着混。
不過宏志班确實像監獄,教學樓像,作息時間也像,或許沒那麼好混。
他擰開礦泉水瓶喝了兩口,看着林怿瑤突然覺得這個人好像有點可憐,開學一個多星期了他也沒見林怿瑤跟誰關系好點,除了打球的時候會跟胡飛揚厮混,其餘時間基本都是自己一個人,話也少,估計是沒找到人說話?
不應該啊。
他決定主動點給他的下鋪兼後桌送送溫暖,就開口邀請他:“中午一起出去吃砂鍋嗎?”
“出學校?”
“嗯。”
“你有卡?”
“跟我混。”
“行,謝謝樂哥。”林怿瑤十分真誠。
餘栎懶得再去糾正什麼稱呼了,按照他在胡飛揚身上得來的經驗,糾正沒有屁用,樂哥起碼比樂樂好聽。
他們隔着一張鐵網,一個蹲着一個坐着,餘栎低頭拍在他腳踝上吸血的蚊子,林怿瑤低頭看餘栎拍蚊子,任嘉瑞走過來,看着這些許詭異的場景開口問:“你們在幹什麼?情網恢恢?”
餘栎和林怿瑤擡頭,看任嘉瑞拎着兩個冒熱氣的包子,才想起來餓。
“你帶飯卡了嗎?”林怿瑤問餘栎。
餘栎掏掏兜,比臉幹淨,他跑步什麼都不裝。
“你帶飯卡了吧。”林怿瑤對任嘉瑞說。
任嘉瑞不情願地掏出飯卡,林怿瑤拿過來說:“中午請你吃砂鍋。”
“吃砂鍋?校外的?”
林怿瑤點點頭。
“怎麼吃?出去啊?被逮到怎麼辦?要扣分啊。”
任嘉瑞臉上向往又抗拒,餘栎問扣什麼分?他們被逮到頂多被教務主任罵一頓再被移交班主任。
“我們被淘汰下來的有紀律分,扣多了不讓回去了,怕我們在普通班學……松懈。”任嘉瑞畏畏縮縮地說。
林怿瑤無所謂地抛着他的球說道:“這就是專門吓你這種膽小的,你要不想出去就算了。”
他們去食堂的路上餘栎又問了林怿瑤一遍真要出去,這次林怿瑤沒想,立馬說:“出。”
“你不會不想回去吧?”
“哪兒?”
餘栎揚揚下巴,他們正路過宏志樓,裡面很多人在走廊上背書。
林怿瑤看了一眼,不鹹不淡地回話,“才高二,急什麼。”
高二,好像急也行,不急也行,餘栎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