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三模考試結束,程馥的小說也寫完了。
程馥的思路很通暢,從頭到尾沒有任何卡殼的地方,雖說小說字數不多,隻有二十多萬字,但兩個多月的時間,平均到每天,更新字數都能比得上一些網絡連載作家。
更不要說程馥白天都還在上學,隻有晚上才有時間寫作,定稿本上還有很多沒有被貼上的段落。
臨簡霧看了終稿。
作家在某一本書爆火之後産生了嚴重的疑心病,讀者好評他會覺得對方隻是跟風、人雲亦雲,讀者差評他會覺得對方根本沒有批評到點上、黑都不會黑,情人節夜晚還開着小号在評論區大戰‘結晶粉’——他最終向那些自認為是無腦誇獎他的讀者舉起了屠刀。
終稿的小說結構和之前大有不同,開頭就是作家第一次殺人的場景,緊接着場景轉換,變成了一個讀者參加作家線下簽售會的場景。
這些口口聲聲說着喜歡作家作品的讀者在和作家聊過天後無一不把注意力放在了作家本人身上,試圖了解作家,甚至發展到了從小說中尋求有關于作家的想法,并将小說角色的想法認知為作家本人的想法、詢問作家是否有過類似經曆……
程馥說,要是角色想法能夠代表作者本人想法,大文豪維克多·雨果和他女傭人之間的愛一定就如同《悲慘世界》中馬呂斯和珂賽特那樣純潔無瑕!
作家就是利用了讀者的這種心理,左手将叉子插入其心髒,右手刀子把其胸部的肉一片片地切落下來……
之前寫的内容都被程馥放在了後面,成為了警方辦案過程中挖掘出來的人物線索以及作家再次作案時的人物自白。
【“說來有趣,好早之前有個案子,死者也和‘章魚聰’有點關系。”
深夜時分,徐謝年在刑警辦公室整理堆積如山的文件,一邊跟值班的同事擡杠,鑒定科的榮超趁機談起了局裡的老人告訴他的事。
“不過不是粉絲。死的那家夥是個一等一的黑子,雖然我是覺得再過于狂熱的粉絲也很難做到他那份上,一個人注冊了二十多個小号給‘章魚聰’刷數據,死之前還給‘章魚聰’貢獻了一波熱度,要不是後來有‘章魚聰’的粉絲閑的沒事幹搞開盒,到現在為止應該都不會有人知道這回事。”
警方始終沒把‘章魚聰’和兇手身份聯系到一起。
假如‘章魚聰’就是兇手呢?
會有這樣的巧合嗎?
沒有吧,天底下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
殺掉那個黑子是出于家庭破碎的報複,殺掉這些粉絲的動機又是為了什麼?搞開盒的那個粉絲現在還在網絡上活躍着呢。
就算是真的,誰又會相信他說的話?
别傻了。
‘章魚聰’現如今的讀者在互聯網上何止百萬千萬,一百萬人裡出現一個半個殺人犯都是正常的,如果有什麼決定性的證據還好,單憑腦中的推測,就隻是自找麻煩。
要說房間裡和房間外有什麼不同,就是外面起風了。
一陣清涼幹爽的風吹過夜晚的警局大樓,宣告換季。
“風不會僅僅隻在我們之間吹過,但也不會獨獨隻避過我們之間。”徐謝年想起來‘章魚聰’小說中流傳甚廣的一句話。
這個人在寫作方面真的毫無天賦嗎?他是否早已預見今日的結局?
徐謝年伸出手來,當然,他什麼都抓不到。
由風帶來的東西,最後隻能由風帶走。
徐謝年去參加了‘章魚聰’的線下簽售會。
以讀者的身份。
“望着随風而來的花瓣,我們的目光也在不知不覺間于盡頭交彙。”書下面露出半張文雅英俊的臉龐,“隻簽這兩句嗎?”
“嗯。”徐謝年同樣報以笑容。
這就是你所期待的巧合吧?!】
小說寫到這裡就畫上了句号,臨簡霧本來以為程馥還會接着往後寫,畢竟最開始看的時候就覺得很完善,但程馥不還是能夠一次次延伸、逐漸寫到現在這個地步嗎?
她還和程馥讨論了好一會兒接下來的劇情,程馥關于她的意見聽的都很認真,雖然最後全部都是不予采納……
“這本書已經寫完了。”程馥說。
“這麼快?”
“感覺已經可以了。”
“那有打算寫續集嗎?我覺得新人警察與資深網絡作家之間的鬥智鬥勇會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