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高貴傲慢的小少爺哪會等人,下車就往裡面走了。”姚知樂嗤笑了一聲,說話不是一般二般的陰陽怪氣。
湯南星覺得不對,卻也沒有開口的意願,隻低頭埋着腦袋盤手指。
等三人入場後,才發現這裡暗藏玄機。剛踏上琉璃地闆,绮靡的音樂就從二樓的歌廳傳了下來。隔着一扇透明屏風,可以看見正大廳來來往往穿着體面的男男女女,人人帶着镂空面具,或社交攀談,或随樂起舞。
屏風旁的服務生手裡捧着一個鎏金盤子,裡面放着數個各型各色的面具,供他們挑選。
等系好面具後,姚知樂看了一眼幾人身上明顯不合場面的軍制校服,朝一旁服務生道,“開個包間,告訴劉二,姚家來人,讓他過來。”
姚知樂能這麼使喚劉家産業的人,也是有底氣的。他家近些年往政務上走得近,經商的誰能不給當官的幾分薄面,更别提姚家原本就是這娛樂場所的巨頭之一,如今就算是“金盆洗手”,道上的人情還是有的。當然碰上富可敵國的就算了,管你是誰,誰的人情都不賣。
服務生也是知道來了個大客戶,一點不敢怠慢,點頭哈腰地把幾人從一旁的會員電梯送到了三樓的貴賓包間裡。
包間裡燃着暖香,謝相旬皺了皺眉,到底是沒多說什麼,跟着一起進去了。
剛落座,一聲槍響就從樓下傳了上來。幾人都在南陽上學,對槍聲并不驚奇,樓下卻瞬間慌亂了起來。
姚知樂翹着二郎腿,端起桌上的酒水慢慢喝了一口,他饒有興緻地開口,“劉二這隔音弄的不行啊。”
“出事了,我、我們走吧。”湯南星有些緊張地開口,說話也是結結巴巴地,沒有底氣。
他本就擔心的很,突發意外,更加想回去了。要不是姚知樂橫跨一整個校區來這邊找他們,他都不打算跟他們出來的。
“怕什麼,人蔣家人還在這兒呢,誰敢亂來。”姚知樂調笑道,視線也落在了一旁不動聲色的蔣京墨身上。
湯南星沒有被他安慰到,他有些急躁地起身在包間裡踱步走了個來回。開口還是結結巴巴地,“怎、怎麼還沒來,我去看、看。”
說着就要去開門,謝相旬不知道是觸發了哪一條任督二脈,看着人影晃動的門口,瞬間将快要跨過他走過去的湯南星扯住,一邊起身抓着人往沙發後躲,一邊開口提醒。
“小心!”
姚知樂和蔣京墨不愧是優等生,反應也格外迅速,他們前一秒剛離開座位,從門外的方向就噴射出一聲聲槍響。
子彈突突突地打在他們剛剛坐過的位置上,好在沙發質量不錯,沒有穿透。還留有餘溫的皮面被打破,露出了内裡的彈簧和填充物。
玻璃大門支撐不了多久,等人闖進來,他們就處境艱難了。
謝相旬一手按着湯南星的後腦勺,耳邊是喧嚣的子彈發射聲,他擡眸在房間裡環視了一眼。
東南方向的窗子因為散味剛剛被他叫人打開了,三樓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他腦子裡開始調動這個歡樂場的整體方位,初次印象此時被他拼命從腦海中調了出來,捕捉每個細節。
二樓……好像有一個平台,在哪裡呢……
槍聲突然停了下來,這意味他們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了。
不管對方究竟什麼目的,就沖着不容商議,直接開槍的架勢,就不是多待的時候。
蔣京墨也看到了那口窗戶,他和謝相旬對視一眼,已經有了計劃。
砸門聲沉悶地吓人,該說不說這镂空玻璃門也是夠牢固的,都被人給打成篩子了,還沒開呢。但畢竟不是什麼銅牆鐵壁,很快外面的人就闖了進來。
謝相旬和蔣京墨一同起身,将擋在身前的沙發掀了過去,有了障礙物,幾人片刻不停留地沖到了窗口。
幸好,二樓的平台夠大,這邊就算是跳下去,也隻能是運氣倒黴透頂到崴腳的程度。幾人刻不容緩,一個接一個地跳了上去,湯南星腿軟了一下,差點掉下去,謝相旬一把将人給抓了回來。
從二樓的一個歌廳下樓後,才發現大廳已經沒什麼人了。幾人險中脫身,謝相旬不管他們怎麼想,執意要立刻回去。
蔣京墨回頭往三樓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裡愈發覺得奇怪。整件事都發生的過于突然,就好像……
在捉弄他們玩耍一樣。
“回去。”蔣京墨生硬開口,眼神直直盯着後視鏡中謝相旬的眼,不容拒絕。
姚知樂也被吓個不輕,語氣有些不耐。“回去送死嗎?什麼架勢你沒看見嗎,真當跟你過家家呢!”他手指輕顫,顯然還沒從剛剛的過度緊張中緩過來。
他們哪個不是含着金玉出生的,家裡多少都寶貝的緊,從沒經曆過什麼危險。今天這架勢還是頭一回,也是他們玩心重,從學校溜了出來,身邊也沒個人,這樣單槍匹馬地也隻有吃悶虧的份兒。
“靠!真特麼地刺激!”姚知樂忍不住爆粗,回味過來一雙桃花眼此刻亮得要命。
謝相旬看他們反應,就知道不妙。他把着方向盤,置若未聞。車漸漸駛遠了,停靠在了電話亭旁。他下車報了警,回來就發現蔣京墨已經坐在駕駛位上了。
“下來。”謝相旬嚴肅地像個父親,隔着一層玻璃死死盯着車裡的蔣京墨。
“嗤——我們走,不帶他玩。”副駕駛的姚知樂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剛還厲聲言詞,這會兒緩過勁來了,還挺回味的。
謝相旬簡直頭疼得要命,咬着後槽牙開口。“你們要瘋,至少把湯南星放下車吧!”
半分鐘後,車身一個瞬移擺出漂亮的黑色尾氣,返程而去,空蕩蕩的街頭,站着一個清冷的身影,在他腳邊還趴着一個瘦小的人兒。
他站在原地,望着遠去的車子,眉頭緊鎖。下一秒,他轉身回到電話亭,撥通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是、我是謝相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