湧進來的人隻愣了一瞬,就配合着沖上來壓住了許從知的雙手,見人沒怎麼掙紮,他們拖着他的身體,掀開外套,露出别在腰間的手铐。
泛着冷光的銀色手铐箍着許從知的手腕,他雙手細長,圓環緊緊卡在他的骨頭上,像是在展示一件藝術品。另一頭拷在了鐵架床闆上,松手後就順着圓柱鐵杆落在了枕頭上。
“老大,把人拷這兒……不帶回去嗎?”将許從知拷住後,那人拍了拍衣服上之前被許從知踹出來的灰,心裡有些不爽。
他是第一個自告奮勇來抓許從知的,結果碰了一鼻子灰不說,腰都青了一片,到現在都還貼着膏藥。他被嘲笑了一番,直到第二個、第三個都以各種慘狀被撿了回去,對他的嘲笑才消了下去。
實在是引起了衆怒,他們都聚在了一起,打算在最後期限裡把人壓制着直接帶走。被他叫住的男人偏頭打量着許從知,仰躺在床上的青年靠坐了起來,不躲不避地迎上他的視線。
被他的眼神激怒到的男人,傾身過來,伸手在他臉上拍了拍,力度算不上輕,挪開後,許從知一側臉都微紅了起來。
“你小子,挺犟啊。老子不用把你帶回去,在這兒就讓你老實交代了。”
上面說要把這人活着帶回去,他們才沒強硬上手,周旋了兩天,早就沒了耐心。也不管什麼命令了,隻想在這人身上把場子找回來,被他打的那幾個兄弟心裡可都憋着火呢。
房間裡邊邊角角都擠占着身高馬大的成年男人,許從知就靠在床上盯着他們,視線從他們的臉上一個個掃過。
男人手裡把玩着一把蝴蝶刀,他手上綁着一圈繃帶,應該是才玩沒多久,把自己傷着了。掀開薄薄的眼神瞥了許從知一眼,才慢條斯理的開口“說吧,你現在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你到底哪頭的。”
見許從知不開口,男人沒耐心地輕啧了一聲。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呵、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許從知掀了掀眼皮,輕蔑了一眼。房間裡沒有亮燈,隻有半開的窗簾透出的一點月光,男人沒看見他那一眼,不然就不會繼續問話了。
“那個女人怎麼找上你的?你有什麼把柄在她手裡,她讓你幹什麼?”
“對了……你到底監聽了誰啊?”
男人一股腦地問了出來,有些是上面在乎的,有的是他自己感興趣的。夜色裡,一片甯靜,青年隻餘兩個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
“不說話?行、那我就一顆一顆把你的牙齒全掰下來,讓你都吞了……”
男人捏着蝴蝶刀逼近,作勢要撬開他的嘴。
“我要見徐冬胤。”
折射出冷光的利刃抵在他的面上,許從知皺了一下眉,感覺到了臉頰上的一絲疼痛。
“呵,想搬救星啊,他可不一定想見你。你的資料就是他親手給我們的……”
許從知斂眸,沉默了幾秒後,開口。
“在這裡,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男人舉起刀刃來,落下的瞬間,看到青年閉上了雙眼。
鋒利的刃尖抵進了脖頸裡,滲出了鮮紅的血液來,青年睫毛輕顫,嘴唇閉得緊緊的。
“啧!”男人挑了挑眉,起身将刀擦淨收了回去。
許從知睜開眼,眼底帶着一絲困倦,他擡頭看了過去。
對上視線,男人眼珠下垂着看他。“把人帶回去,别讓關處等久了。”
剛給許從知上拷的人又過來給他解開,許從知剛恢複自由,就被一腳踹到了背上,他抓住那人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腿,把人拉到了身前。
剛剛還沉默無語的青年此時像是突然暴戾了起來,雙手緊緊纏住那人的脖子,抓住還拷在手腕上的手铐一拳一拳地砸了下去。
男人擰緊了眉頭,上前抓住了許從知的胳膊,把人從床上架了下來。那人已經被打的暈厥了過去,整張臉都是血迹,被子上也濺得到處都是。
“抓你,還真不能有一點松懈。”男人将許從知雙手都拷在背後,看了一眼迷糊着從床上爬坐起來的血人,“沒用——回去加緊訓練!”
說完,他将許從知扛在肩膀上,帶着人走了出去。那人罵了一聲髒,接過遞來的紙巾擦了擦臉上的血,下床跟着人一同離開了。
許從知被倒挂着,颠了一路,丢上車的時候,都還有點眼冒金星。男人骨骼生硬的肩膀抵得他胃疼,車開出去後。男人回頭掃了一眼,見許從知蜷縮在座椅下,頭緊緊抵着車門。
車子開了十來分鐘,停在了一棟大樓面前。拉開車門把人提出來後,許從知忍耐不住地張口吐了男人一身。
緊跟着他們下車的人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肖隊、這……”
“特麼的——”男人一把将人推開,沒了支撐,許從知躺進了車後座上,吐過後,他舒緩了很多,半睜開眼睛盯着車外一臉嫌棄着看他的男人。
“把他帶過去。”男人下了命令,扯了扯身前的衣領,最後幹脆直接脫了下來,在脖頸處擦了擦。他聞了一下手裡的衣服,眉頭皺得老高。”我去沖個澡。”
許從知是被兩個人架着提進去的,昏暗的房間裡擺滿了各種刑具,在那一排排可怖器具前站着一個身形落拓的男人。
條紋馬甲下壓着白襯衫,手臂上的肌肉被無彈性襯衫緊繃着,他背肌寬闊,一雙腿長得要命,聽見動靜轉過頭來,露出一雙野狼般的眼睛,梳理在腦後的頭發,露出高潔的額頭和鋒利的眉眼,他看上去年歲不小了,成熟的臉上滿是壓不住的陰翳。
架着許從知的人,将他放在了房間裡的電椅上,用椅子腿上的紮帶捆住他的腳腕。
“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低沉穩重的男聲在看到幾人略顯狼狽的模樣後,不大滿意地響了起來。
幾人視線落在許從知身上,帶着幾分憤恨。“關處,這小子太難抓了。”
“是嗎。”打火機蹭地一下被點燃,那人走過來站在許從知身後,煙頭的溫度從耳邊傳了過來,許從知睜開眼,要偏頭看過去的時候,肩膀傳來一陣劇痛。
他掙紮着,另一邊被一雙有力的手緊緊按住。他原來受過傷的肩頭再度被人用長刀刺穿,許從知臉色煞白,額間滴下冷汗。
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像在夢裡一樣。
“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你還有點本事,上面有人要保你。聽了是不是放心了很多?呵,可惜啊……落我手裡了,不脫層皮,你是出不去的。”
關陸英直起身朝許從知略顯脆弱的臉上吐一口煙圈,“長得還不賴,你别就是靠這皮肉上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