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蘇旺說還去英倫留的洋,進修的還是督察。”
“雖說咱村有錢人不少,也有從政的,但督察還是第一個,迎一迎吧?”
村公們議論一番,起身往蘇旺老宅去了。
……
蘇豐此刻正在蘇旺家老宅門外殺魚,剝魚鱗。
如果蘇嬌出嫁,且不說酒樓,蘇旺在村裡還有三千尺老房,将由蘇鳴繼承,自然會歸他所有。
要蘇嬌招婿,且不說老房沒了,村裡還要分她一塊地皮蓋丁屋。
也就是說那贅婿不但會搶走本該屬于蘇豐的一切,還多賺一套房,他怎能服氣?
他還不知道那男人是誰,但必定要給對方個難堪的。
眼看一輛保姆車停到門口,他點支煙,鼻孔冒青煙,紅刀子舞的嗖嗖的。
可自他記事以來,也就逢年過節迎神才會出動的村公們竟也來了。
有村公朝着剛下車的蘇旺抱拳:“阿旺喜得佳婿,可喜可賀!”
另有村公一眼鎖定鐘天明:“二十出頭吧,聽說留過洋,可真是一表人材!”
高大,精幹,雙目如隼,他恰是長輩們喜歡的模樣。
又有村公問:“留洋留的哪所學校?”
鐘天明用英文報了個學校名,雖說大家聽不懂,卻也齊齊點頭:“果然名校。”
這就是編制的魅力了,村公齊相迎,叫蘇旺門庭生輝。
而在看到鐘天明的那一刻蘇豐把刀插回腰間,還戴了副墨鏡,低頭躬腰就溜。
但分明離鐘天明離他很遠,可蘇豐隻覺得手腕一緊,再擡頭,鐘sir一隻手牢牢攥着他的手,一雙狼眸緊盯着他,眼神仿佛要吃了他。
他說:“蘇豐,雙刀堂郭堂主的人。”
所有人齊齊止步,看蘇豐。
鐘天明又說:“前段時間郭堂主因搶劫金店被抓,你下鄉避風頭了。”
蘇豐的老大名字叫郭雙刀,人稱郭堂主,前段時間上中環搶金店,被鐘天明逮了。
但蘇豐并沒參與,因為他隻是負責收保護費的小嗎喽,還沒資格幹搶劫那種大案人。
不過鐘天明當然認識他,這也純屬撞槍口上了。
蘇旺怒了:“阿豐你都幹上搶劫了,可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一位村公冷哼:“早備棺木吧。”
另一位說:“你阿爸生了三個兒子,你二叔隻有一個女兒,往年每每進祠堂,你阿爸必昂首挺胸,你二叔佝腰偻背擡不起頭,可看看如今……成何體統!”
蘇豐被罵的着不住,連忙否認:“我要混過堂口,天打雷劈。”
鐘天明摘他墨鏡,一臉誠懇:“我确定你有。”
又容聲說:“而且雙刀堂明律,隻向區域内成年攤販們收取保護費,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和十四歲以下的小孩免收,但有好幾位老人家和幾個小孩子到西九龍警署報案,說你亂收保護費。”
不愧督察,他對蘇豐的案子如數家珍。
就不說村公們有多恨鐵不成鋼了,蘇琴蘇旺齊咬牙:“你個不争氣的東西。”
老頭老太都欺負,那不叫古惑仔,叫濫仔。
妹妹大婚,當哥的卻被新郎倌抓了現形,他簡直丢蘇嬌的臉。
好在鐘天明沒有太追究,隻說:“今天我們大喜,咱先不聊這些吧,一起喝酒去。”
畢竟同宗同族,大家也齊聲呵斥:“孽障,還不謝謝你妹夫放過你。”
蘇旺和蘇琴尴尬的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在鐘天明沒有太計較,這場入譜儀式也就還能辦下去。
但小蘇鳴瞟一眼阿姐,卻覺得這個新姐夫不太好,也太軟弱了點。
他以為他見面就會給蘇豐上鐵拳,把對方打個稀巴爛。
結果他明知蘇豐混堂口,身上還案子累累,卻要跟他一起喝酒。
罷了,蘇鳴隻能盼着蘇豐趕緊喝個爛醉,就不會揍他,搶他的紅包了。
但就在前往祠堂的路上,蘇豐突然蹲到了地上,苦着臉說:“鐘sir你饒了我吧,我保證以後乖乖待在鄉下養豬種菜,再也不混社團了。”
他臉色蠟黃,額頭上冒着豆大的汗珠,那恐懼不像是裝的。
見鐘天明還不撒手,他索性磕頭:“你放過我吧。”
蘇鳴看蘇嬌,新姐夫明明啥也沒幹呀,蘇豐怎麼被吓成那麼個窩囊樣。
鐘天明緊攥蘇豐手腕,聲低:“今天我大喜,給個面子。”
但他越這樣溫柔蘇豐就越怕,被一路拖到祠堂門口,更是面色蠟黃,汗如黃豆。
蘇鳴看在眼裡,輕碰蘇嬌,小聲說:“阿姐,這個新姐夫好像還不錯诶。”
蘇豐就是條癞皮狗,滾刀肉,一顆砸不爛的銅碗豆。
鐘天明隻是拉拉手就把他吓的三魂掃二魂。
他要待在酒樓,就不說包租婆了,放眼整個西九龍,就問誰還敢招惹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