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行樂。
确實不是蔣雲雲這個乖乖女一貫追求的作風,簡直大相徑庭。
腦海裡瞬間閃過一百種人可能受刺激的原因。
半晌,林璐之才試探着問:“你……不會和新男朋友分手了吧?”
“是啊,你怎麼知道?”蔣雲雲停了停。
“我被綠了,在我們确認關系的第七天,他被我堵在酒店房間門口。”
她的聲音十分平靜,仿佛不是在闡述自己的事情,而是别人的。
說完,蔣雲雲把袖子放下來,随手放嘴裡丢了一粒花生米,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顯稚還化了淡妝的圓臉上有種莫名不相符的成熟與滄桑感。
得知這個不幸的消息,幾道同情的目光紛紛落在蔣雲雲身上。
宋南方異常殷勤地給她倒滿了酒,用眼神表達憐憫,說道:“雲姐,你先幹了。”
蔣雲雲小酌一口,語氣深沉,頗有感觸:“你們說,我這人,成績從小到大一直拔尖,親戚老師見我就誇聽話懂事,怎麼偏偏情路如此坎坷?難道我壓根不是談戀愛這塊料?”
“談戀愛本身就是一場賭博嘛。”
林璐之歎口氣,她也不是沒做過傻事。
曾經她為了喜歡的男生刻意留起了不适合自己的長發,隻因為他随口的一句“或許長發的你更漂亮”。
結果在她鼓足勇氣準備表白的當晚,那個男生毫無征兆地官宣了和另外一個女孩的戀愛消息。
她嚎啕痛哭一整晚,第二天就把頭發剪了。
蔣雲雲還有點不甘心:“我真不明白,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甜言蜜語能張口就來,說假話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想起往事,林璐之歎了口氣:“甜言蜜語聽聽就得,别當真,沒準他在每一個女孩面前的說辭都是一樣的,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靠譜的男人,現在不都是追求短暫的刺激?”
話音剛落,宋南方像小學生似的弱弱舉手,對林璐之道:“報告,我是母胎單身,從不随意沾花惹草。”
林璐之冷笑,同時翻白眼:“誰問你了。”
“……”
蔣雲雲仔細想了想,覺得說得挺對,點頭表示贊同:“也是。我仔細一想,到目前為止,我見過的所有男人裡,我覺得最靠譜最專一的男人竟然隻有一個。”
林璐之好奇:“誰啊?”
蔣雲雲:“岑放呗。你忘了他上高中的時候像溫溫的小尾巴似的,眼裡根本就容不下别人,滿心滿眼都是溫溫一個。”
此話一出,衆人瞬間安靜。
孟書溫睫毛顫了顫,手中的筷子險些沒拿穩。
“蔣雲雲,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呢。”
林璐之表情僵硬,低聲提醒。
蔣雲雲興許也意識到自己順嘴就吐露出來一些不該在此刻這個場合說的話,沉默了一會,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孟書溫的表情:“對不起啊溫溫,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孟書溫安靜把菜咽下,輕聲道:“沒事,我們在一起聊天不用有什麼避諱的。”
或許是因為之前從沒有過這樣的情況發生,現如今朋友在自己面前提起這些話題變得小心翼翼,讓孟書溫覺得很别扭。
她将杯子放下,猶豫片刻,決定和大家說開:“怕大家有什麼誤會,我提前說明,我和岑放之間沒發生過矛盾,也沒鬧過不愉快,不用擔心我會在意。”
确定孟書溫的表情沒有什麼抵觸之後,幾人對視一眼。
蔣雲雲鼓起勇氣,問出曾困擾過他們幾個許久的謎團:“溫溫……我不是多管閑事的意思啊,但我一直有個困惑。”
“你說。”
“當時岑放那麼喜歡你,我們幾個有目共睹,高中畢業以後……你為什麼沒和他在一起?”
說容貌,岑放五官極為好看,隻是美中不足,臉上有一塊顯眼的黑色胎記,但絲毫不影響什麼,何況孟書溫不是個看臉的人。
除了性格有幾分沉悶,不太愛說話以外,岑放在孟書溫面前的表現幾乎可以用得上讨好兩個字,整天安靜地跟在她身邊。
甚至願意豁出所有,不惜一切代價,為她做任何事。
當初誰都以為他們會是水到渠成的一對。
誰曾想,竟發展到眼下這樣尴尬又生疏的局面。
雙手不自覺地緊握交纏,孟書溫垂下眼,努力斟酌着合适的措辭。
半晌,她想了想,很保守地給出一個答案:“或許正是因為他的感情太過強烈與純粹,我才擔心自己駕馭不住吧。”
這是一個幾乎不能被稱之為答案的答案,就連她自己都搞不懂其中的含義。
好像是實話,又好像掩蓋了一些什麼。
但她清晰明了,岑放對她的感情,豈止是駕馭不住。
不止是駕馭不住。
過往的某些記憶仍曆曆在目,開心的,苦澀的,猶豫的,讓她曾一度陷入糾結與痛苦掙紮的……
隻是都已經過去這麼久,無論過程如何,他們最終是分開了。
其中的起承轉合早已不适合細說,她也沒打算把兩個人之間發生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大家講出來。
幾人對視了一眼,眼神裡都閃過迷惑和茫然,不過也沒再繼續追問下去,這個話題很快就被其他内容覆蓋。
飯桌上其樂融融,宋南方吐槽起他上一個公司的奇葩領導,講得繪聲繪色,引得林璐之和蔣雲雲笑聲不斷。
孟書溫彎唇,跟着應和了幾聲。
不知怎的,腦海中卻忽然浮現今天同他對視的那一眼。
她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