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姐。”
張利民輕咳着說,“我們不應該利用您,去獲取嚴浩先生的青睐。”
桑雅甯搞不清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所以呢?”
張利民:“所以我們要向您深刻地道歉。”
本以為是影片有了新進展,竟沒料到是被拉來開道歉會。
桑雅甯看着堆滿假笑的張利民,一時間隻想翻白眼。
李蘋握住桑雅甯的手,示意她凡事都得冷靜:“張導,《長夜歌》的選角怎麼樣了。”
張利民沉吟着,似乎在遲疑着是否要如實地回答。
李蘋:“您實話實說就好,我們畢竟來面試過,也想知道對應的結果。”
張利民:“江月的演員已經定好了。”
桑雅甯握緊咖啡杯。
張利民:“女二諸葛遙尚且沒有人選。考慮到桑小姐的過往經驗,我認為她不能駕馭這個角色。”
不能。
不可以。
我不會改變想法。
桑雅甯忽地記起嚴浩冷漠的眼神,沒由來的怒火直沖發頂:“難道反派會比主角更難演嗎?”
張利民為難地看向李蘋。
桑雅甯:“您可以直接拒絕,沒有必要否認我的能力。”
實在待不下去,恨不得立即逃離這裡。
桑雅甯蹭地起身,拎包就要向外走:“我接受您的歉意,但不想參演這部作品,今天就這樣吧。”
“等等。”
熟悉的聲音乍響于耳側,偏像破風而來的箭,猛地刺入她的心口。
雙腿忽地頓住,再無法邁出一步。
桑雅甯握住包帶,繃直的腰身宛如拉滿的弓。
她沒有回頭,卻死死地盯着面前那道高挑的影子,硬是一刻也不敢放松。
“桑小姐。”
那帶喘的聲音仍在繼續,“你确定要放棄嗎。”
無論再怎麼争取,都不會有人相信我。
你之前分明也是這樣做的,現在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桑雅甯越想越委屈,卻緊咬嘴唇不肯發聲。
張利民蹭地起身,又驚又喜地問:“嚴老師啊,您怎麼會來?”
沒有人回答,氣氛在靜默中步入冰點。
高處的鐘表仍在滴滴答答地走,陽光在台面拖出細長的線。
“這是你思考後的想法嗎。”
嚴浩依舊看向桑雅甯的背影,仿佛天地間隻有他們兩人,“桑雅甯,我要聽你的真心話。”
周旁的視線彙集而來,仿佛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像極了那一日,她獨自面對衆多媒體的話筒,鼓起勇氣講出實情,可聲音卻從不被聽見。
‘為什麼非要逼我。’
桑雅甯絕望地想,‘說出來根本不會有任何改變。’
“桑雅甯。”
嚴浩迫切地誠懇地說,“再試一次吧。”
拜托,再大膽一次。
枝頭的鳥扇動翅膀,在雲層交疊時飛入天空。
掉落的枯葉飄浮着落入店外的池塘,水面頓起波瀾,驚碎那站立良久的倩影。
沒有人催促着她開口,安靜的等待給予她考慮的空間。
桑雅甯松開緊攥的拳頭,任由齒縫一點點張開:“我想飾演諸葛遙。”含淚的眼睛看向嚴浩,輕聲說,“請您......給我一次機會。”
嚴浩大步走向她。
桑雅甯再也沒有避開。
雲霧緩而散去,如瀑的陽光灑向窗台,她與他的影子在無聲處交彙。
嚴浩:“張利民導演,你聽見了嗎。”
張利民:“啊,嗯。”
嚴浩:“既然劇組面向大衆選角,就應該摒棄所有偏見,讓每位演員能平等地面試。”
張利民看向桑雅甯:“可桑小姐方才說過嘛,她不想參演咱們的作品。”
桑雅甯攥緊衣角,隐忍着就要彎腰道歉。
可還沒等低頭,嚴浩已經攔在她面前。
桑雅甯一愣,擡眸望向他的背影。
嚴浩寬闊的肩膀像是遮風擋雨的山,全然罩住了緊張不安的她。
她分明藏在他構成的陰影裡,卻看見了破雲而來的光。
嚴浩:“選角不該完全由演員的意願而定,我猜您就是抱有這種想法,才會連續不斷地聯系我吧。”
張利民的額間直冒汗,牽強地笑:“這,這是兩回事。況且您也不能和桑—”
嚴浩:“因為桑小姐的努力,我才會收下《長夜歌》的劇本。”
桑雅甯怔住。
嚴浩:“但我有一個條件,請您答應桑小姐的試戲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