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中裝着的,是一件淡紫薄紗的短款禮裙,做工精良,裁剪得當,腰間有細小的鑽石做點綴。
桑雅甯将裙子挂在窗邊,光穿過細紗,在白牆上投出蝴蝶的影,一隻又一隻,拼湊成一場屬于少女的夢。
低調,卻不失美觀,邊角的碎鑽更能彰顯其華貴。
桑雅甯已經完全可以想象出,她站在宴會大廳裡光彩奪目的模樣了。
“怎麼樣?”
桑雅甯提起裙擺,墊着腳,在李蘋的面前走來走去,“是不是超級好看!”
李蘋哒哒哒地敲點鍵盤,隻擡眸看一眼,又繼續盯向屏幕:“你确定張澤吾能滿意嗎。”
桑雅甯一怔。
李蘋:“以那家夥的個性,不滿意的話肯定要大做文章。”
桑雅甯沒吭聲,足跟落回地毯裡。
李蘋将編輯好的文件拖入信箱,伸手按揉太陽穴:“所以為了減少麻煩,咱們還是要謹慎考慮。”
“這關張澤吾什麼事?”
桑雅甯不高興了,“隻要我喜歡就行了。”
李蘋擡頭看來。
桑雅甯嘟囔:“我又不是穿給他看的。”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随便吧。”
李蘋‘啪’地關上電腦,起身就要向外走,“另外,這件裙子确實适合你,那位的眼光還算不錯。”
李蘋雖然并未點破。
桑雅甯的臉頰依舊悄悄漲紅,指節抵着鼻尖,眼裡有藏不住的嬌羞與歡喜:“當然,也不看看他是誰。”
李蘋一個勁地啧:“冷靜些吧。不知道的以為你戀愛了呢。”
桑雅甯哀怨地瞪着李蘋:“你把假期還給我,我立馬就能冷靜。”
李蘋捏了下她的鼻尖:“再堅持最後兩天,等到周年慶結束就輕松了。”
李蘋的話像是栓着驢子的胡蘿蔔,隻能吊起她的胃口,卻絲毫起不了充饑的作用。
桑雅甯捧着那本厚如辭典的文冊,每日暈乎乎地讀,試圖将所有的字全塞入腦袋裡。
‘輕松,隻要結束就會輕松......’
她隻奔着這個念頭朝前去,入夢時就會聽見浪潮拍打礁石的響。
嘩啦,嘩啦。
好不惬意。
4月21日,澤海十二年周年慶。
桑雅甯站在立身鏡前,細心整理着禮服的裙擺,她将蝴蝶結朝左挪一些又朝右挪一些,直到調整到最合适的位置才垂下手來。
這時,玄關外傳來敲門聲。
李蘋讓她趕緊準備,說公司的車已經駛入小區。
桑雅甯透過窗台向遠望,黑色的瑪莎拉蒂在翠綠的樹蔭中格外醒目。
“公司換車了嗎?”
桑雅甯問。
李蘋遞給她一瓶新開的礦泉水:“嗯,澤海傳媒贊助的。”
桑雅甯:“錢還真多。”
李蘋斜眸瞥了眼她:“怎麼說話呢。”
桑雅甯扯高唇角,皮笑肉不笑:“澤海傳媒良心企業,老闆堪稱行業楷模。我等小民能得其保護,簡直是榮幸之至。”
李蘋:“少耍貧嘴啊,今日在會場的都是業内大拿,小心出醜讓人笑話。”
桑雅甯:“那又怎麼樣,我不覺得自己比他們差。”
“這隻是你的觀點。”
李蘋透過倒車鏡看向桑雅甯,“進場後務必低調,不許再擺出小姐的架子。”
桑雅甯明白,李蘋都是在為她考慮,卻依舊不甘心聽從對方的囑咐。
至從決定參加澤海的周年慶後,李蘋全然像變了一個人,整日不停地提醒她催促她,仿佛維護澤海的關系就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桑雅甯悻悻然垂眼。
李蘋仍在叽裡咕噜地說着些什麼。
桑雅甯已經沒有興趣繼續聽了,拿出手機,給嚴浩發消息:“在幹什麼?”
嚴浩回複一張種花的照片,背景是熟悉的北鎮别院:“移栽盆景。”
“我穿着你送的禮裙去參加澤海周年慶。”
桑雅甯攏了攏胸口,将手機舉過發頂,“怎麼樣,你覺得我會不會驚豔四座。”
嚴浩沒有回複。
桑雅甯發出一個小熊撓頭的表情。
嚴浩:“水管忽而爆開,我在找人維修。”
嚴浩:“嗯,當然會。”
桑雅甯想象着嚴浩化作落湯雞的模樣,既好笑又擔心:“趕緊去換衣服,千萬别感冒了。”
嚴浩:“好。”
車子駛入隧道,光線驟然變暗。
桑雅甯側身靠在窗邊,快速敲擊着屏幕:“你還住在近鄉村嘛?”
嚴浩:“嗯。”
桑雅甯:“我以為你已經搬來南城了。”
嚴浩:“房子剛裝修好,氣味沒有散幹淨。”
桑雅甯莫名有些失落:“你可以找家保潔公司呀,這樣省心又便捷,很快就能搬家啦。”
消息彈入聊天框,被感性充斥的大腦這才清醒過來。
桑雅甯一怔,急吼吼地找補:“你可不要誤會啊,我沒有催促的意思。反正南城與北鎮也沒什麼區别,隻要你過得開心就一切都好。”
嚴浩的名字變為‘對方正在輸入中’。
桑雅甯緊張地不停抖腿。
嗡嗡—
掌心傳來震動。
桑雅甯一驚,險些将手機甩出去,待定了定神,才眯起眼看向屏幕。
嚴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