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她似乎聽到了腳下的落葉裡發出了些“淅淅索索”的聲音,她警惕地舉起了手裡的柴刀。
“什麼玩意?不會是冬眠的熊吧?”霁月警惕地看了看不停往兩邊落下的落葉,擡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要是狗熊,她是跑還是躺下裝死啊,爬樹不行,聽說熊也會爬樹。
霁月緊張地快哭出來,背上一陣陣的冷汗不停地冒出來,又被呼呼吹的北風吹幹,緊緊握住柴刀的手冰涼一片,渾身好像僵硬了一般。
一隻手從落葉裡擡了起來,霁月吓的幾乎要尖叫出來,忙伸手緊緊捂住了嘴巴,媽呀,詐屍啊!
那手滿是泥濘和幹涸的血迹,仔細看,手上布滿了傷痕,手背上幾乎沒有一寸好皮,手腕上還有被捆綁的血痕,她不會是來了什麼抛屍現場吧~
她隻是一個小小的救死扶傷的醫生,伸冤這種事,還是要找别人,她可擔不起這份重任。
不行不行,她是21世紀的四好青年,迷信封建搞不得,甩了甩被吓懵的腦袋,探出柴刀用刀背戳了戳落葉下的身體。
“嗯~”落葉下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聲,聽起來,也是一副隻有一口氣了的樣子。
霁月忙蹲下身,将柴刀放在自己身側,隻要有不對勁,她就一柴刀劈昏了這人,伸手将落葉全部撈開。
落葉下的情景讓常駐醫院的霁月也緊緊擰起了眉,這人滿臉血污,幾乎看不清原本的容貌,手臂上,腰腹上,全是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随着他輕微的掙紮,傷口又崩裂開來。
這是什麼血海深仇要把人砍成這樣,白切雞都不是這麼剁的,這人也真是命大,這樣嚴重的傷,這樣嚴寒地天氣,居然還活着,也可能是這厚厚的落葉救了他一命,不然光是失血,低溫,一夜間就可以讓他去見閻王了。
霁月将注意力聚集到他的傷口上,系統轉悠了半天以後,終于識别了出來“左肩部粉碎性骨折,手臂銳器傷,有輕微感染現象,腹部穿透傷,懷疑腹腔器官受損,建議進一步檢查後進行治療,初步治療方案如下……”
看到進一步治療後霁月眨了眨眼關閉了系統,她上哪給她進一步治療去,做磁共振嗎?上哪做?去她腦子裡做?
這系統,真是,關鍵時刻,一點用沒有。
“不行,再在這裡躺下去,他肯定熬不過今晚了,必須想辦法帶回去。”雖然已經來了這個世界2年了,但是她骨子裡還是那個21世紀經受了和平教育的醫生,她還記得宣讀誓言那天,陽光撒在每一位同學身上熠熠生輝的樣子,醫學生救死扶傷的使命絕不會因為環境的改變而有所不同,所有的生命都有同等的接受治療的機會。
霁月脫下身上的棉衣,将棉衣下的麻布衣服脫下,用柴刀劈成一條一條的,又在林子裡找了幾根粗壯的木棍,捆綁後做了個簡易的拖拉架,将男人搬上架子後,拉着一頭的繩子拖着男人往山下走去。
山上的路并不好走,霁月本就瘦弱,此刻還拖着一個,更是一步三滑,若不是将人牢牢地綁在架子上,怕是早就滑到山腳下,粉身碎骨了。
天漸漸暗了下來,霁月加快了下山的腳步,剛到山腳,便看到李叔和李嬸在山腳下的破廟裡不停地朝山上張望着。
想來是看她天黑了都未歸,特地來尋她的,又怕上山走岔了路,隻能在山腳下等。
霁月擡起手朝前方揮了揮,遠遠地便聽到李嬸罵罵咧咧的聲音,“你這孩子,咋這麼晚才回來,可急死我們了,你這是……”
李嬸看到她身後的男人,吓的頓住了話頭,“蒼天大老爺啊,這人怎麼傷成這樣?還活着嗎?”
“活着呢!”霁月朝走過來的李叔說道,“李叔,你幫我拉回去,這人還有口氣呢,我不能把他扔在山上。”
“月丫頭,這兩年大昭和滄瀾國在打仗,多的是逃亡的流寇和難民,你看這人的刀口痕迹,不是咱們民用的刀能劃拉出來的,怕是不簡單。這人不能救。”李叔搖了搖頭,滿臉都是不贊同。
“李叔,我既然遇到了,就不能視而不見,當時你救我的時候也沒有考慮我是誰不是嗎?”
“哎,你這孩子,行行行,我幫你。”說罷,接過霁月手裡的麻布,看到霁月被麻布磨得通紅一片的手掌,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孩子,也不知道什麼來曆,明明是個小叫花子,卻一身的好本事,有好些藥連藥鋪的李掌櫃都說不上來長什麼樣,她偏就能找回來,罷了罷了,總歸是一條命,難道真的扔着不管嗎?
造孽呦,也不知道這仗要打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