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見狀,眉頭一皺,霁月幾乎以為她要卸了自己的大腿,“時大夫,你明日不能騎馬了,否則,這傷會留疤的。”
一般的姑娘家不像他們這些刀口舔血之人,最忌諱身上有疤。
“沒事,你不是有藥嗎?上了藥明天又是一條好漢!”
“時大夫,你忍着點,這藥會有點疼。”
藥抹上去的一瞬間,霁月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聲。
在隔壁房間更衣洗漱的南初差點扔下衣物破門而入,沖到門邊想起落羽剛進去,又急急停下腳步。
隻是,這叫的未免也太慘烈了。
南初皺了皺眉,明日不能再縱着她騎馬了,跟她在一處時,自己仿佛總是容易做一些出格之事,每每事後回想起來,又覺得莫名其妙。
落羽将藥在手中揉搓一陣捂到霁月大腿内側時,霁月隻覺傷口處如被碘伏擦過一般,那藥絲絲縷縷地往她傷口裡鑽,疼得她直想打滾,可腿被落羽死死按住,愣是動彈不得半分。
過了許久,藥效總算是過去,霁月雙手大開攤在床上,滿臉哀怨,“你……你叫什麼名字?”下次她一定躲的遠遠得,看着柔柔弱弱的姑娘,勁這麼大呢,按在她傷口上的手全程愣是沒有挪動過一分。
“屬下落羽,在營中行五,主子覺得伍字不甚好聽,便給我改了羽字。”落羽收回手,将躺着的霁月翻了個面,“時大夫,還有腰上,屬下給您用内力揉一下,會好過些。”
落伍?是不怎麼好聽,“你的名字很适合你,你看着年紀不大,你怎麼會成了南初的死士的?”
落羽的手指纖細柔軟,落在腰間的手掌帶着溫熱,揉的霁月舒服得眯起了眼。
“時大夫,不可直呼主子名諱,是殺頭之罪。”落羽聽到霁月的話,皺了皺眉,向來冷清的眼裡有一抹擔憂。
“那我叫他什麼?總不能跟你們一樣叫他主子吧?”
“二爺。”
“唔唔……好。”
落羽看着床榻上已然昏昏欲睡的時霁月,無奈地搖了搖頭,輕手輕腳為她蓋上被褥,一個閃身出了房門。
第二日,霁月醒來時,天已然大亮。
起身動了動腰,昨日的酸痛感已經全無,落羽真是神醫啊。
看向昨日擦傷的腿側,也已大好,隻還有一些隐隐的紅痕,霁月動作利落的起床洗漱。
下樓時,南初正坐在桌邊吃着早飯,聽到她下樓的動靜,眼裡含着笑意看向她,“不疼了?”
霁月皺了皺鼻子,在桌邊坐了下來。
“今日還是坐馬車,咱們快着些趕路,也耽誤不了幾日。”
“不用,我好了!”霁月咽下嘴中的食物,滿臉正色,臉上是一股不容拒絕得倔強,“多耽誤1日,疫情便會多擴散一點,對那些在病痛和生死線上掙紮的人來說,每一天,每一秒都是生死之别。”
“可是你……”南初眼神落到她腰間,昨晚的慘叫聲差點把死士都逼得沖上來。
“我沒事,不是有落羽嗎?”霁月朝站在南初身後的落羽豎了豎大拇指,“拜托了,二爺?”
“咳咳咳……”乍然聽到霁月這稱呼,南初險些将口中的早飯噴出。
平日裡會這麼稱呼他的要麼是朝中大臣,要麼是屬下,叫起來無不帶着尊敬與誠惶誠恐,誰似她這般,硬是将這兩個字叫出一股子軟勁,尾音還帶着些拖沓,就似……就似那些……
腦中閃過兒時去南辰宮中,看到南辰的側妃軟綿綿地挨在他身上,滿臉媚态……
“咳,”南初隻覺從背脊傳上一股子酥麻,耳後浮起一抹燥熱,逼得耳垂發燙,“你們都出去。”
“哎?”霁月不明所以的看着瞬間便消失的死士,落在最後的落羽臉上還帶着一股隐隐的笑。
“你别這麼叫我。”
“什麼?”
“二爺,你不用這樣叫我。”
“那我叫你什麼?落羽說不能直呼你的名諱,要殺頭的呢!”霁月用手在脖子上劃拉着,這沒有人權的封建社會,要這麼多人頭幹啥用,一言不合就砍人頭。
南初看着她不以為意的樣子笑了出來,“我看你也并不是為自己的腦袋擔心。”,這姑娘,有她不敢的事情嗎?
“我當然擔心,畢竟我的腦子這麼好用,看下來可就沒用了。”
“胡說什麼。”南初看着面前半點忌諱也無的姑娘,她這樣的性子,真的能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王城裡活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