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明铮想象中的歸家情景時,妻兒見到死而複生歸來的他很高興。
但現實中的情景卻是,他被人當成騙子攔在門口,壓根就進不去家門。
“招搖撞騙你也不提前打聽清楚!我家主君已經過世了,你竟然敢冒充他,真是老壽星上吊想找死!趕緊走!不然我就報官了!”福順說着便要将門關上。
譚明铮一把撐住門扉。
他們孤兒寡母居住,守門小厮這般提防警醒是好事。所以被攔在門口的譚明铮也不惱,而是同福順道:“你讓茵娘出來見我。”
四年前,兩個孩子還小,他們應當不認識他了,但他的妻子定然還記得他。
“欸,我說你這騙子,你怎麼聽不懂人話呢?我家夫人不在,而且我都跟你說了,我家主君……”
福順話說到一半,就見小雙火急火燎的跑回來了。
隻是她正要上台階時,卻被譚明铮的随從攔住了。
原本守在門口的福順立刻高聲道:“你們幹什麼?快放開小雙姐姐,我們巷子出去就是縣衙,你們若再這般放肆,我可就要報官了啊!”
譚明铮聽福順喊這女子小雙姐姐,又掃了一眼她的衣着,便知這應是他們家中的侍女。
譚明铮讓手下放行。
小雙立刻三步并作兩步走到福順那裡,神色不安問:“這是怎麼回事?”
“一群騙子而已,沒事。小雙姐姐,春姨娘那邊怎麼說?”
“春姨娘說她會看着辦的。裘叔呢?”小雙急急問。
“裘叔去邬家镖局找邬公子和邬小姐幫忙了。”
譚明铮見他們二人神色焦急,又提到有人去找邬佑安兄妹二人幫忙,立刻問:“茵娘出了何事?”
福順原本想回一句“關你什麼事”,但對上譚明铮肅冷而帶有壓迫感的目光時,他膝蓋蓦的一軟,下意識答:“有人去衙門狀告我家夫人,我家夫人被帶去衙門應審了。”
譚明铮頓時蹙眉。
他印象中的妻子性格怯懦,平素從不與人結怨的,怎麼會惹上官司?
“是何人狀告?狀告由頭是什麼?”
譚明铮久在軍中,神色變得淩厲起來時,便會有股駭人的壓迫感。而福順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他自然懼怕譚明铮,隻得如實相告:“譚家人狀告我家夫人不敬公婆誣陷叔伯還與人通奸。”
這三條罪名中的任意一條,都足以毀掉一個女子的一生。譚明铮難以想象,他印象中,那個怯懦的妻子會做這些事。
不過人心易變。
但譚明铮并未立刻就在心中将此事定性,而是直接将随從留在這裡,他則獨自轉身往巷子口的方向行去。
他當年之所以選擇買下這座宅子,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這裡離縣衙近,很适合他們孤兒寡母居住。
譚明铮到縣衙時,縣衙的公堂前已經擠滿了人,但譚明铮個子高,即便是站在最後面,公堂裡的一切,他也能盡收眼底。
此刻公堂之上,宋音在和李秉對峙。
李秉與譚有良一家狼狽為奸,他自上了公堂後,就一直在攀咬宋音,說在譚明铮未戰死之前,他們二人之間便有了私情。而每次他去為譚琢看病時,就是他們私下幽會的時候。
宋音卻說他是在誣陷。
“你胡說八道!我當初和譚家人住在一起,若我與你之間有私情,譚家人怎麼可能容得下我?”宋音反駁。
譚明铮聽見這話時,眼神微微一頓。
當初他明明隻帶了宋音他們母子三人來縣城住,為何宋音說,她和譚家人住在一起?!
正當譚明铮疑惑不解時,李秋香跳出來道:“雖然我們大家同住一個屋檐下,但誰能想到,你竟然這麼狠心,拿自己的親兒子生病當幌子,同大夫私下幽會啊!”
李秋香這話一出,圍觀的衆人紛紛罵起宋音來。
宋音見情形對她不利後,她在心中迅速思量了一番,頓時有了主意。
“李秋香,你别欺人太甚!當初明明是你說李秉醫術好,擅治小兒疑難雜症,你百般推薦他,我聽信了你的話才用他的。可是我怎麼都沒想到,那時你竟然就已經開始給我挖坑了。”
“你胡說!我什麼時候向你推薦過李秉了?”
李秋香确實沒向宋音推薦過李秉,但他們能聯手構陷她,宋音自然也能反擊回去。
“當初你搬進我們宅子時推薦的。而且直到前段時間,我無意間得知,你和李秉其實是沾親帶故的同村人,但當初李秉時常來替琢兒看診時,你們卻裝作不認識。”
宋音這話一出,公堂内外頓時一片議論,譚明铮的眸光也跟着沉了沉。
李秋香欲開口,宋音卻不給她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