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譚明铮就開始籌備動身去帝京的事宜了。
宅子裡下人的去處,同親朋好友辭行等事,皆開始有條不紊的做了起來。
宋音那邊的親人就隻剩下她外祖母和舅舅家了,而譚明铮這邊則隻剩下譚春苗。
是以他們二人商量過後,專門用兩天的時間去了這兩家辭行。
而宅子裡的下人遣散了幾個,裘叔腿腳不便,這宅子宋音也不想賣,遂同裘叔商量,讓他帶着女兒住在這裡替她看宅子,每個月的月錢照舊。
而小雲和福順說,他們家中也無牽挂了,願意随他們去帝京繼續伺候。
在離開的前一天,宋音帶着雙生子姐弟和譚明铮一道去了城外的佛寺。
之前宋音曾在這裡為譚明铮請過一塊香牌,如今譚明铮既平安回來了,宋音便請廟裡的師傅将譚明铮的香牌撤了,隻帶他們三人去祭拜了另外一塊沒有名字的香牌。
這塊香牌是宋音給宋茵請的。
他們馬上要離開清溪縣了,所以在離開之前,她帶着雙生子姐弟及譚明铮來向宋茵辭行。
雙生子姐弟乖乖行過禮後,宋音同譚明铮道:“你帶他們先出去,我再待一會兒。”
譚明铮颔首,牽着兩個孩子出去了。
宋音的目光落在那塊沒有名字的香牌上,低低的同她道:“我讓人去打聽過了,如今李秉的腿徹底瘸了。而設計陷害你的李秋香,正同譚家人在狗咬狗呢!”
那日春絮同宋音說了李秉的事之後,宋音當天夜裡又做了一個夢。
夢裡似乎是宋茵死後發生的事情。
宋茵死後,雙生子姐弟被以孽種的名義趕了出去,宋音的宅子就被譚家人堂而皇之的霸占了,之後譚明宗夫婦又給了李秉一筆銀錢。
那時宋音才明白過來,李秉其實是刻意接近宋茵的。而且他們之間的種種,不過是譚家聯手李秉給宋茵設的一場死局而已。
目的同誣陷她一樣,是為了謀奪譚明铮留下來的家産。
隻是宋茵沒有她這般幸運,譚明铮是在她死後才回來的。
但譚明铮還是遲了一步。
他回來時,譚月已經死了。等他找到譚琢時,譚琢亦是骨瘦如柴,整個人已經病的神志不清。
譚明铮請了許多大夫,但最終還是沒用,譚琢在他懷中咽了氣。
離家四載歸來時,妻兒俱亡,譚明铮一個鐵骨铮铮的男子漢,抱着懷中瘦小的譚琢泣不成聲。
後來他将譚琢妥帖安葬後,便開始徹查種種。
譚家人連同李秉做的那些惡,被他悉數翻了出來。
之後譚明宗和李秉被他揍了個半死,他拖着他們去公堂,将他們以及譚家所有人做的惡事公之于衆。
譚家衆人以及李秉被官府懲治過後,譚明铮又親自将他們懲治了一番——
李秉與譚明宗夫婦因财設計宋茵,害的他妻兒俱亡,他便将他們拖去他妻兒的墳前,将金子一個接着一個塞到他們嘴裡,逼着他們吞金而亡。
至于李秋香,譚明铮也為她尋了個好去處。
當初譚月被趕出譚家後,為了幫弟弟要口吃的,被人哄騙賣進了花樓裡做粗使丫頭,後來卻被醉酒的客人打死。
譚明铮找到她時,她小小的身子蜷縮在一起,仍保持着雙手抱頭的姿勢,而她的身體上青紫斑駁,完全沒一塊兒好皮肉。
他女兒受過的苦,李秋香得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所以譚明铮将李秋香也扔進花樓,他叮囑老鸨不讓李秋香接客,隻讓李秋香做粗使婦人,且每天須得安排人打她三頓,但是不能将人打死了。
譚明铮雖然為妻兒報了仇,但他的妻兒卻再也回不來了。
而且譚明铮此舉,還為後來埋下了禍端,不過那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宋音從偏殿出來時,一股清風蓦的襲面而來,拂動着她的發絲。她下意識回頭,就見先前燃的那炷香,被這縷清風吹的撲到了宋茵的香牌上。
“阿娘。”譚月跑了過來,握住她的手,“你好了麼?”
“嗯,好了。”宋音回過神來笑了笑,牽着譚月朝月拱門旁走去。
譚明铮帶着譚琢等在那裡。看見她們母女過來,譚明铮道:“琢兒說他餓了,不如在這裡用過齋飯再下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