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口,把兩人都吓了一跳。
楊笛衣快速眨動眼睫,面上雲淡風輕,隻定定的瞧着沈洛華。
但實際上隻有她知道自己心跳在那一瞬有多快。
她和沈洛華?怎麼可能?
縱然她兒時曾在京城長大,結識的官家貴女不算少,但是沈洛華可是公主,久居深宮,算起來她還沒有進過宮,她們怎麼會見過。
同樣感到心慌的還有沈洛華,看似她坐着沒動,實則内心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她剛剛說了什麼,她這是在幹什麼,沈洛華你可是第一公主啊,怎麼和大街上搭讪良家女子的浪蕩子一樣。
“咳,”僵持着實在難捱,楊笛衣下意識清了清嗓子。
這一聲立刻喚回兩人的神智,沈洛華轉過目光,瘋狂整理着沒有一絲褶皺的衣裙,楊笛衣也掀起車簾看向外面。
嗯天挺藍,樹挺綠,騎在馬背上的三白也還挺開心,後面跟着的周懸也是......
等等,楊笛衣定睛往後面瞧去,确認自己沒看錯,周懸今日怎麼騎了馬。
似是瞧見她的目光,周懸蹬着馬肚子,提速往前走。
到達馬車旁時,周懸便放慢了速度,與馬車并行,“怎麼了?”
“你怎麼騎馬了?”
“自然是,”周懸眼中滿是狡黠,彎下腰朝楊笛衣張了張嘴,卻并未出聲。
楊笛衣登時便認了出來,“找卧底”,沈洛華的行蹤洩露,這個卧底是必然要找的,在平康待着他沒有機會,周懸也沒有機會,等再次踏上路程,他一定會忍不住刺探。
“小心行事。”
周懸笑着應了,“放心。”
言罷,楊笛衣就合上車簾,目光重回這小小的一方車廂。
她和周懸說的話,旁人不一定能聽到,但沈洛華還是能聽出來一二的。
沈洛華莫名腰闆挺直,“那個,剛剛我就随口一說,你不用放心上。”
方才楊笛衣整理好思緒,此刻看她也是自若,“自然。”
“你們剛剛是在聊找卧底的事情吧。”
“是。”事關她自己,楊笛衣自然不瞞她。
沈洛華轉了轉眸子,“其實吧,也不用有壓力,想我也大概知道是誰。”
她父皇後宮妃嫔、皇子皇女衆多,大部分都是默默無聞,見到她,看她皇後母妃和太子兄長的面上,喊一聲公主殿下也就了了。
皇後之下,貴妃一人,但宮裡那位貴妃深居簡出,與她也無甚仇怨,聽說是父皇還未登基時很是寵愛的一名妾室。
父皇登基後封她貴妃,一時風頭無兩,但後來不知因何兩人吵架,但父皇一直也未曾降她的位份。
貴妃之下四妃之位,目前隻有兩人,一位是五皇子生母柔淑妃,一位是敏賢妃。
敏賢妃育有一位公主,年紀小上她許多,平日裡也是不争不搶,隻想安穩度日。
剩下的,沈洛華不禁露出一抹冷笑,柔淑妃,如今阖宮上下,最得寵的就是她了。
五弟不喜她,總與她和母後更親近些,那位柔淑妃便也總是瞧她們不順眼,卻總是一附低做小、溫柔賢淑的模樣,好似在他們面前總是受盡委屈。
此番她出宮,隻告知父皇母後一聲,連太子哥哥都未曾說,否則他一定會訓斥她不守規矩。
但紙包不住火,八成就是柔淑妃知道後,派人打探她的行程,明知父皇最不喜高調奢靡,卻偏偏引得路中各縣城提前知道她的行程,從而大肆安排。
不過平康縣令也不傻嗎,察覺到她知道後,一直未曾打擾過他們。
“不過找出來,有人證更好。”沈洛華還是說道,“這樣我回宮找她也有證據。”
“好。”
這次周懸不再提前告知車夫下一站在哪兒,隻提前告訴他去往地圖上哪個分岔口,等到了分岔口,再說去往哪邊。
衆人一開始并不知道,隐約知道周懸的安排後忍不住偷偷玩起了賭錢的遊戲,在下一個岔路口到達前下好賭注,賭到底走哪條路。
車隊趕了半天,終于找到一處歇腳地,趁着隊伍休息整頓,一棵不起眼的大樹下,三五人聚堆,頭挨着頭湊在一起。
走近了依稀還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我賭十文錢,東!”
“你不行,你上個路口就賭錯了,跟我,才對知道嗎,西啊!西邊有好吃的。”
“你當誰都和你一樣都愛吃啊,我就定了,東!”
“去去去,你們都錯了,肯定南!”
衆人正吵得火熱,冷不丁傳來一道好奇的聲音,“做什麼呢?”
幾個人後背一涼,眨眼間站直了身闆,最邊上那個還把錢往口袋裡塞了塞。
“周少爺!”
周懸目光一一掠過他們,聲音平靜無波,“賭什麼呢,加我一個?”
“您别開玩笑了.......”其中一人哭喪着臉,他就是定路線的人,哪能這麼耍賴啊,“我們錯了。”
周懸似笑非笑看着他們,“知道錯了還不去整理行囊?”
“是!”
幾人領了命令,忙不疊跑了,其他人注意到這邊動靜,不免收斂幾分。
饅頭啃着饅頭,啧啧着就走了過來,“你看你江上哥,看你把人吓得。”
周懸瞥他一眼,沒說話,反而繼續看向剛剛離開的幾人背影,說道:“這次選的都是府裡的親信?”
饅頭點點頭,“大部分吧,還有幾個指揮使司裡的。”
周懸眯起眼睛,“我怎麼瞧着那人有點眼生。”
“誰啊?”饅頭順着他的視線看向那人,看上去還有些瘦弱,白淨白淨的。
“啊,是指揮使司前段時間新來的那個,我有印象,”饅頭把嘴裡的饅頭咽下,“叫石文,說是家裡想讓他穩定,托了關系送進來的,看着小,挺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