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産屋敷月彥要殺人的眼神下,慢悠悠地喝下了藥。我感到他的視線幾乎凝實,牢牢固定在我的我的咽喉處。可惡,這樣就不能不吞咽了。
痛苦地吞下了一整碗藥,苦澀的味道充斥着嘴,真是難喝啊。
我将案上的藥向産屋敷月彥送去,他緊盯着我,并未接過這碗藥。
“有什麼感覺嗎?”他好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這句話簡直和我之前的猜測不謀而合--看來異變的關鍵與藥有關,至少産屋敷月彥是這麼認為的。畢竟以往我隻是擔任試毒的角色,隻要看起來沒毒産屋敷月彥也就接過去喝了。
我沉吟片刻,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嘶--這藥有點特别......”
果不其然,我看到産屋敷月彥露出驚喜的神色,他笑着将藥端過去一飲而盡,而後像是再等待着什麼似的。
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
産屋敷月彥凜冽的目光看向我,肉眼可見怒火噴湧而出。
“你這蠢貨,你說這藥究竟有什麼特别的?”
我張了張嘴,嘗試散了散最終的苦澀之意,誠惶誠恐,回答得十分老實,“月彥大人,我的意思是這藥有點特别苦,您是否需要一些蜜餞?”
“哈?”我能感到他的怒火噴湧而出,他順手将藥碗砸到我身側,我有十分順手地拿案闆接過。産屋敷月彥一愣,更是冷笑幾聲,嘴中罵着沒用的家夥。我看着狂暴的産屋敷月彥--這位大概率是吃人妖物的家夥,心裡意外地十分平靜。
我想,我賭對了。如果産屋敷月彥真是吃人妖物,又真是因為藥物的問題導緻的,那麼我作為試藥的人,應當算是産屋敷月彥最好的實驗體,至少在現在的情況下,我的生命是能得到保障的。
那麼,接下來我需要做的就是确認了,确認他到底是不是那個吃人的家夥。
為了印證我的猜想,我申請到了去産屋敷月彥身邊服侍,但是這其實也不需要申請,畢竟大家都避之不及。第二天早上,我好心詢問了産屋敷月彥是否有外出的需要,被拒絕;秋日雖然沒什麼好景色,但是可以看看院落中的秋景,被拒絕。
我努力将自己僞裝成一個關心領導的好下屬,但是可惜沒人能理解我的意思。用餐時,年長下女還委婉地和我說,雖然想要讓月彥少爺出去走走的心是好的,但是萬事還是要以月彥少爺的意願為主,他畢竟身體是如此地虛弱。我嚼嚼嘴裡的飯,思考着是否暴力撕開紙門讓陽光直射内室是否可行。
然而管家的話打斷了我的思路,他說,月彥少爺似乎有事想要去平安京一趟。
“月彥少爺要什麼時候出發呢?”我順勢問道。
年長下女暧昧一笑,“月彥少爺也到了要相看貴女的年紀了。這幾日整理一下東西,便能先去平安京的本家住着,再秋日宴上與一些貴女見面看看......”離産屋敷月彥的20歲已經不遠了,本就到了這個年代成婚的年紀。不錯的身世,加上還可以的面容,他的壞脾氣又未在貴族社交圈傳開,因而産屋敷月彥竟能算上個不錯的婚配對象。
至于身子病弱,這不是快到20了也沒直接溘然長逝,說不定以往關于他會早逝的隻是謠言。家中又适齡女兒的貴族們這麼想着,更是滿意。何況人生三喜升官發财死老公,就算産屋敷月彥真的不幸離世,對于并不缺錢的貴女們也不算大事。
難道産屋敷月彥真不是吃人的妖物?平安京不比這座城池,裡面必然有厲害的陰陽師,如果是一般的妖物,難道不是應該避之不及?
然而這些問題的答案都沒得到解答,因為産屋敷月彥第二天的晚上帶着一衆下女和管家前往了京都的産屋敷主宅,而我被留在了這裡。
我趁着他們走後悄咪咪翻了内室和其他産屋敷月彥所在的地方,但除了醫師的藥方和一大推典籍外并沒什麼看着比較奇怪的地方。
也有一些關于兩面宿傩的傳聞的相關記載,但我翻閱了一番并沒有什麼收獲。又悄咪咪将那些東西的位置複原後,我有些怅然。
然而,怅然還未消散,我就聽着宅邸外傳來了尖利的慘叫。我立馬沖了過去,就看見駭人的一幕。
一個醉漢趴在地上,痛苦地嚎叫着,兩隻手不斷掙紮地滑動着,卻沒有任何作用。
他的身上,一個四隻手的怪物正在歡快地進食。聽到聲音,那個怪物擡頭一看,四隻紅眸發出意味不明的神采,“嘻嘻嘻嘻,你也要一起來吃嗎?”
在平安京的某個書房裡,産屋敷月彥百無聊賴地翻找着書籍,确實意料之中的一無所獲,倒是有人在提及兩面宿傩時提到了詛咒師,但是這與他的情況并不相符。
“不過這也沒有關系”,産屋敷月彥看了眼自己的手掌,“讓那些家夥替我去找也來得及。而且,兩面宿傩,這樣四隻手的家夥我也能造出來。”
他已經能夠通過血液制造下屬了,找到青色彼岸花想必也隻是時間的問題。而陰陽師?他在進平安京的路上已經嘗過一個了,味道和普通人也沒區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