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安奇先生......”站在黑衣男人身後的酷似打手一樣的家夥發出了一聲驚呼,又在同伴的眼神制止下放低了聲音。
但是他的眼睛卻仍然一直看着我,準确來說,是看着桌上的空盤子。
“不好意思,麻煩收一下桌上的空盤好嗎?還有,下一道菜也可以接着上了。”我默默吞下最後一口意面,直接舉起了空盤,招呼着遠遠躲着的侍者。
嘛,雖然一群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黑衣人齊聚在這裡是有點讓人發怵,但現在畢竟還有菜沒上呀。
目送着侍者顫顫巍巍地端着空盤而去,我用紙巾擦拭了一下沒怎麼髒的嘴角,沖對面等候已久的黑衣男打招呼,“讓您久等了。”
現在有事快點說,不然待會下一道菜就要來了。
我雖然是這麼想的,但對方畢竟是付餐費的冤大頭,所以我還是十分體貼遞去了話茬子。
“沒想到女士你還願意讓我開口,真是不勝感激。”
這位被稱作“比安奇”先生的人說着,聳了聳肩,表情卻沒什麼笑意。他穿着一身裁剪得當的黑色西裝,這西裝一看就料子很貴,在陽光下還能有着微妙的光感。
這種程度的陰陽怪氣我根本不放在眼裡,我隻是笑了笑,然後轉頭地看了眼後廚的位置。
沒有得到回應,這位比安奇先生收了點笑,給身後的黑衣人打了個手勢,我就看見黑衣人向後廚沖去,制止了要上菜的動作。甚至廚師等人都被驅逐出店,整個店裡隻有我和這一夥人大眼瞪小眼。
哎。
霸王餐果然沒那麼容易吃。
聽見我的歎息,比安奇這回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手肘搭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傾。
“既然女士你給我創造了開口的機會,那我可得好好珍惜。”他說着,接過了身後黑衣人遞來的什麼資料,看了一眼,又将視線移到我的臉上。
“說起來,這位昨天就打傷了不少孩子并假借黑·幫的名義勒索的女士,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啧,這個帽子扣得也太大了。咦,不過仔細想想他說的好像也沒錯。
我忍不住思考自己是否半腳踏入了什麼不好的領域,但是面上繃着臉,警惕着打量着對方。
“沒有身份的人的名字說出來也沒什麼用吧。”
“哦呀,真是警惕啊女士。可既然如此,你就不應該在這塊土地上弄出那麼大動靜。”
僞裝出的謹慎取悅了比安奇,他又笑了,“不過我沒有惡意,如果我有惡意了話,女士你也無法在這家餐廳用餐了。”
是是是,沒惡意,我當然相信啊。
我适時沉下了肩,輕輕舒了一口氣,“如果沒有惡意,那為什麼找上我?”
“老實說,這是因為我真的很欣賞你。雖然那些小鬼不成氣候,但是按照那群家夥的話,你可是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就全部放倒他們了,這點可不容易。我們家族确實很需要這樣的人才,”比安奇撤回了身子,非常做作地歎了口氣。
“但是可惜啊,女士你已經被人盯上了,縱使我欣賞你,但一個普通人了話我可是沒法保護你啊。”
“誰盯上我了?”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Passione”,男人雖然是笑着,試圖将這個名字輕松吐出,但是微微下拉的嘴角還是暴露着他對這個名字的警惕。
Passione?是什麼?聽起來還蠻正能量的嘛。
我保持着茫然的表情,比安奇挑了挑眉,唇動了一下,那是一聲幾乎隻能被他自己聽見的“果然”。
接下來的幾分鐘裡,比安奇開始了針對Passione的“客觀描述”。
他的原話大抵可以概括為卑鄙無恥的 Passione如何打破行業規矩,隻會靠血腥和暴力來解決問題;是來自霓虹的外商人的走狗,根本不配稱之為意大利的家族;靠賄賂和勾結才能存活,遲早自取滅亡。
當然,這樣的話整理一下,我就從比安奇的描述中窺見了一個不守規矩的組織是如何異軍突起、拓展勢力,甚至威脅到了比安奇組織所在的位置。
無論是财力、勢力、武力,恐怕比安奇現在所在的組織遠遠無法趕上Passione。
所以,當比安奇的話最終落腳到招募我的時候,我也清楚地明白了自己的定位--炮灰。
據比安奇所說,所謂的我假借黑.幫的名義從喬魯諾繼父那拿走的一筆錢由于沒有上交給Passione,也會被他們追殺。
.....我隻是剛來這裡,我也不是傻子。
隻是我表面上依舊誠惶誠恐,試圖看這場戲怎麼演。
比安奇的招募并非什麼伯樂尋千裡馬,看見我就恨不得培養我,他的刀子隐藏在蜜糖後面。
“當然,我還是很希望女士你能加入的,這樣能讓我們更好地保護你以及你帶走的那個小孩。哦,說起來,那孩子叫喬魯諾·喬巴納吧,真是個奇怪的名字。”他拿出了一張喬魯諾的照片,放在了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我。
那照片,看背景實在校門口拍的。
我看了一眼照片,又将視線移到了比安奇的臉上,笑了笑,也聳了聳肩。
“如果你們調查過我,應該也知道我昨天才見着那小鬼,你拿他來威脅我?”
“哎呀,原來是順手撿的小寵物,不過,對于一個沒有身份的但是身手很好的人,我們組織可是能提供很多東西的。”
“比如?”
“除了這個數字的錢,我們還會給你一個很好的身份以及體面穩定的工作,保準什麼人都看不出你會是一個偷渡的.....哎呀失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