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奇特的眼睛我看的也不少,雖然眼前這位高大的陌生男子的黑色鞏膜的眼睛比較少見,因此我隻是多看了兩眼就收回視線了。
就連我自己之前也因為成為“上弦”擁有了被刻字的銀色眼睛。
啧,這麼一想果然又覺得不爽了,下次幹壞事還是得繼續頂着無慘的那張臉才好。
我不再盯着那雙奇特的眼,隻是目光落在這個男人的臉上,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銀發男人似乎是習慣了别人的打量,他和我對上了視線後仍然一句話沒說,隻是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繼續将五千裡拉遞給老闆。
這人看起來不太愛笑,一直抿着嘴。身高大約195以上,靠近時還有些壓迫感。頭發并不算長,應該隻是短發,但是額頭前的劉海被帽子壓下,遮住了大半額頭,這樣子了話,隻要不特意看,甚至不會注意到他那雙奇特的眼睛。
但總的來說,這人,我應該完全沒見過才是。
唔。那他為什麼要替我給五千裡拉,還是說隻是想插隊?
奇怪。
喬魯諾見我收回視線,想了想,移動了個方向,抓着我的衣角站在了我和那個高大的男人中間。
“是小哥你付錢嗎?”冰淇淋店的老闆是不會拒絕到手的錢的,他一把攥過了錢,将其放好,沒等對面那個陌生的男人回答,就開始挖冰淇淋了。
所以這個陌生人是要請客嗎?
這是什麼文化差異嗎?難道會随機抽路人請客?所以當初那個粉發青年找我問路的潛台詞是讓我分菜給他嗎?
我有些二丈摸不着頭腦,但是我不是很想欠一個陌生人的人情。
我再遞給了冰淇淋店老闆一些錢,回頭叫人。
“...這位先生。”我叫住了轉身就走的銀發男人,他轉過身,依舊不說話,隻是定定看着我。
他的步子很快,如果不是被叫住,似乎下一刻就要消失在視線中了。
我想了想,拿起了老闆已經做好的薄荷巧克力冰淇淋,向他走過去。
稀碎的黑巧點綴在薄荷綠的冰淇淋中,散發着清爽的氣息,上面還點綴着一些開心果碎,五個球的薄巧冰淇淋看起來就像一個帶着小小果實的小松樹。
“感謝你的慷慨。”我在他面前站定,将這個加錢升級的plus版薄荷巧克力冰淇淋遞遞過去。“既然路過了,不妨嘗一嘗這個新口味吧。”
也許是五球的緣故,紙制的冰淇淋盒顯得有些薄,絲絲寒氣從紙壁上滲透出來。
銀發青年用那雙紅色的眸子看了我兩眼,走近了兩步,然後接過了冰淇淋。
“謝謝。”他低頭道謝,聲音有些低沉,眼神探向我的背後,又快速收回,隻留下一聲近乎無聲的提醒。
“小心,有人跟蹤你。”
...
我點點頭,看着他拿着冰淇淋快速向前走去,以着不符合他體型的輕快腳步消失在人群中件。
我回憶起了檔案室内潛伏的身影,福至心靈。
原來是他。
居然還是熱心腸的人嗎?會跑來特意提醒我有人跟蹤。
如果沒曾經察覺到他在檔案室裡翻找東西了話,我恐怕隻會将他當作一個一般路過好心人吧。
雖然現在作為一般特意路過好心人了話差别也不大。
不過跟蹤啊。
我轉頭回去,現在正是那不勒斯的傍晚,太陽還沒徹底落下去,天邊是絢爛的橘色,有遊客拿着相機記錄着美妙的夕陽。街邊的小餐館的露天座位上已經有不少人坐着了。
這人要是一一排查起來可是挺費勁的。
雖然我确實感覺到有人在跟蹤我,但是這種感覺若有如無的。對方遠遠像是個小尾巴一樣綴着,一直混入人群之中,都讓我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那個陌生人的眼力還真不錯,這也能發現。
我咂咂嘴,視線從遠方收回。
喬魯諾正邁着小步子向我小跑過來。他雖然是小跑,但是走得很穩當,左右手各拿一支冰淇淋,幾步路過來冰淇淋上的杏仁碎也沒有灑下來。
“他說了什麼?”喬魯諾将兩支冰淇淋都向前伸來,示意我先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