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收到了我給的畫像後,我樓上的鄰居肉眼可見地變得忙起來了。
金發黑皮的男人起先側面來打探過我,估計是懷疑那張粉色發黴章魚的照片是我偷偷塞進去的。
不過任他怎麼試探,我巋然不動。
開玩笑,我曾經可是發了三個小區傳單和張貼小廣告的家夥,與專門鏟小廣告的人擦肩而過也沒露出過任何破綻的家夥,怎麼會因為小小的試探而動搖。
“這樣往别人家裡放東西的行為真是變.态啊,露娜女士您也要小心點啊。”金發黑皮的男人一隻手搭在臉上,半睜着一隻眼睛看我,似乎看起來真是很困擾的樣子。
變态?這麼說真不禮貌啊。
我以前貼小廣告也是貼兩層在那些賣.卵和代.孕的爛廣告上,現在往安室透房間裡塞照片也隻是給他送業績。這樣被當做變.态還是太吃虧了吧。
反正我不是變.态。
我理直氣壯擡頭對上了安室透探究的視線,搖了搖頭,頗有些痛心疾首,“都說了印堂發黑,要少走動,不會是在外面招到什麼不詳的東西了吧......”
被我這種看失足少男的表情懾住,安室透的話噎住了,抽了抽嘴角,最後匆匆離開了。
“男士在外也要注意人身安全啊。”我對着金發黑皮帥哥的背影招了招手,送上我的關懷。
安室透的腳步踉跄了一下,但是沒選擇回頭。
我心裡稍微有點抱歉,又有點遺憾,看來是最近是沒法吃到這位熱心鄰居的特制料理了。
不得不說,安室透确實有很強的洞察能力和推理能力,而且他的行動效率高到可怕。用他那一副池面臉跟着許多人搭讪套話,試圖找出點蛛絲馬迹。
但是從樣貌那邊下手似乎一籌莫展在,我懷疑是因為那個粉發發黴章魚頭确實是個見不得光的家夥,或許真的隻有死人看過他的臉。
不過,“哎,我最近也想試試這種潮流呢,不能把豹紋斑點染在頭上嗎?”金發黑皮向着店員描述着這個要求,一面不經意地問,“話說起來,這個如果想這麼做了話,頭發本身的顔色是怎麼樣的才好呢?”
“按客人您的長相了話,不管怎樣都hold住吧!放心吧,本店可是唯一一家能做這種款式的,離開的顧客沒有一個不滿意的。”店員殷勤恭維,一面打算拿着一些拍下來的成功案例給安室透參考。
但是不管哪一張,都沒有粉色。
再又試探了一句确實不曾有過粉色發黴章魚,啊不是,是粉色長發的男人來做過這個造型後,安室透像是想到了什麼,起身告辭了。
“啊,不好意思,突然想起這個點還和人有約,我下次再來好了。”
原來不是發黴了而是特意做的造型嗎?完全看不出來啊......
沒想到那個粉發章魚還是個弄潮兒。
化形成貓咪,在屋頂聽了全程的我看着金發黑皮男人離開的身影,不由得感慨對方真的挺用心調查的。
畢竟,我已經聽過偷聽知道了對方的目的地。
“我想要這樣的衣服,請問有嗎?”金發黑皮的帥哥拿出了一張破洞蕾絲漁網罩衫的示意圖,面色不變。
“啊.....是想要蕾絲内衣嗎?”售貨員接過圖樣,雙手微微顫抖,看着對面的金發黑皮帥哥,瞳孔地震!難道,現在,帥哥都玩得這麼花了嗎?
作為一隻一般路過店門的貓咪,我看着男人被指甲緊緊掐着的手和平靜說出“難道就沒有男人能穿的嗎”的臉,不由再次感慨,這個照片,真是給對人了。
什麼叫專業,這就是專業啊!
*
人的成長,就是要戰勝自己不成熟的過去。
迪亞波羅想着,将身子緊緊貼在冰冷的鋁合金上,這樣不暖和,但是能讓他清醒些。
一片黑暗的船艙底部,波浪的拍打聲、發動機的轟鳴聲讓他難得能放空一下思緒,他想起了故鄉,想起了被自己埋在磚下的女人的眼睛。
但很快,下一秒,他就感到一陣神經性的痙攣,這讓他繼續警惕起來,臉色變得很難看。
該死。暗地裡的蒼蠅怎麼還在。
這種不詳的預感如影随形,讓他根本無法安眠。
就如同踩到了路上新鮮的狗屎,無論怎麼試圖抹去,接下來走的每一步都會充滿滑膩的感覺,除非把鞋子扔了。
而且不知怎麼的,明明離開意大.利是為了解決過去留下的痕迹,但是随着與意大.利的距離越來越遠,他的心卻越來越不安穩。
他以托比歐的姿态上船,直接躲進了船艙底部。托比歐确實太沒經受過考驗,快要頂不住了,他不得不在這裡稍微現身一會,使得那個嬌氣的人格不至于消散。
托比歐的誕生就是為了迪亞波羅而服務的。他應該更堅強些,這才能幫助自己更好地戰勝過去。
迪亞波羅這麼想着,松開了緊皺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