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的課業負擔沒有想得那麼輕松，艾爾海森大概知道她看書就像人形掃描一樣過目不忘，因而毫無顧忌地每旬給她開出長逾數米的書單。他布置的作業也很“簡單”，每月一篇論文，題目不限，隻要能夠反映她所讀過的每一本書的内容就行。

這份作業的挑戰性不在于難度，而在于危險程度。

在她最初發現自己可以通過“食用”知識的形式掌握知識的力量時，危險來源于力量的承載，當時她軀體和精神的強度不足，知識來曆不明，她貿然吸納全部知識的力量，就像紙盒盛水，水還可能有腐蝕性，盒子一不留神就要損壞。

現在的她就不同了，吃掉了提瓦特那麼多天才地寶，熬過了無數幻境和一座龍城的洗禮，軀體和精神的強度今非昔比，單純承載力量不成問題，然而，舊的危險解決了，新的危險又出現了——

這一回，危險來源于知識的接觸，比起她掌握的知識，她的識憶太過單薄和脆弱，她使用那些被她“食用”的知識，就像鐵勺翻舀岩漿，勺子一招不慎就要熔解其中，幸好，她并不是頑鐵，意志能在鍛冶中變強，隻不過，接觸危險的知識，需要極緻的堅定、專注和謹慎。

偏偏，瑟瑟還是有那麼一點學術追求的，不願意用庸常的研究敷衍導師，非最前沿、最新穎、最務實的不研究，那還有什麼比才剛開放入境、惟有她和旅行者能夠深入、以獨特能源支持人龍生活方方面面的納塔古龍知識更值得研究的呢？

換言之，她每一篇論文的小進展，都代表了她在作大死的路上邁出的每一步。這或許也不是壞事，甚至是好事？可以想見，等她結束在教令院的學業，她一定能在打不死的超人之路上邁進一大步。

不提将來，至少目前，這種用生命搞研究的學術信念都快把她自己感動了。

她的導師一定也非常感動，不然不會一邊誇贊她的論文确實是教令院最值得一讀的材料之一，一邊批駁得紙無完膚吧。

——這是來自堅持認為荼毒學生的某人應當檢讨其言行矛盾并且安慰飽受荼毒的學生的卡維的吐槽。

瑟瑟驚訝的是，她的論文還吸引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讀者。

“你需要專門來讀嗎？我以為，在我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你就已經讀到了呢？”

瑟瑟看到坐在大書記官闊大寶座上顯得尤其嬌小的納西妲，以及她拿在手中仔細閱讀的自己的論文，驚訝地問出了聲。

納西妲笑了：“唔，你也知道我對你論文中關于納塔的内容非常好奇，畢竟世界樹無法記錄納塔在地脈斷開之後發生的事情了，或許是出于同樣的道理，世界樹似乎對于你講述和描繪納塔的動作也非常不敏感，記錄時而斷續又模糊，我就隻好自己過來拜讀你的大作了。”

瑟瑟故作誇張地雙手托腮：“早知道我的論文會被草神大人禦覽……”

“嗯？”納西妲笑吟吟地捧場望來。

“……那我恐怕也沒時間優化了，能夠及時交上作業就很不容易了。”貓貓歎氣。

納西妲一臉同情地摸頭安慰：“如果書本上的内容沖突太多，那你實在沒有頭緒時可以來找我開後門哦，我可以讓你摸世界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