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躍!”于初錦挽着林靜,在遠處朝他們揮手,“晚上要不要吃火鍋?”
“現在哪有火鍋店開門啊?”李躍蹦蹦跳跳跑過去,陸久安緊随其後,提議道:“要不去我那?”
“對啊,你的秘密基地就不錯。”
“你也知道他的秘密基地?”于初錦瞪着陸久安,“怎麼回事?不是……不是秘密嗎?”
陸久安笑笑:“上次李躍沒地去了。”
“啧,什麼叫沒地去了,”李躍翻了個白眼,“我隻是無聊,無聊好嗎?”
“好好好,”陸久安不欲跟他争論,“但是先說好啊,我那裡除了鍋碗瓢盆啥也沒有。”
“這就夠啦。”于初錦跟他對視一眼,陸久安還沒什麼反應,她就先一步臉紅了,拽着林靜跑的飛快。
大過年的商場都沒有開門,食材隻好從每個人家裡薅一點,最後竟然出奇的豐盛。
“哦喲,誰帶來的啤酒啊?”于初錦拎起啤酒,挑眉問李躍,“你帶出來的?”
“我敢嗎?”李躍說:“我爹能打死我。”
“我帶的,”陸久安舉手,“家裡還有兩箱,我一塊帶出來了。”
于初錦朝他豎起大拇指。
陸久安也跟着豎起大拇指,在胸口捶了捶。
火鍋很快開始翻滾,四人一人占據一邊,等肉一下鍋,四雙筷子同時在鍋裡打架。
“于初錦!我的肉!”李躍怒目而視,于初錦誇張的把肉塞進嘴裡,擠眉弄眼的表示這肉香極了。
李躍不服,眼疾手快的搶走了陸久安的肉,陸久安在鍋裡撈了半天,好不容易搶到一塊,還沒到嘴邊呢就被搶走了。
一邊的林靜見狀,趁着李躍炫耀自己搶肉手段的時候,快速撈走了最後一塊肉。
于初錦笑着看他們打鬧,捏着啤酒靠在椅子上,小口小口的喝着。
啤酒度數不高,平日裡喝三四瓶都沒事,但是今天腦袋卻一直昏昏沉沉的,仿佛踩在雲巅之上,腳底都是軟的。
“你沒事吧?”林靜湊過來,手背貼在她的臉上,“你臉怎麼這麼紅啊?”
于初錦眯着眼,反手摸了摸臉:“有嗎?沒有吧?”
“真的很紅,”林靜劈手奪過她的啤酒,放在自己身側,“别喝了,起來吃點東西。”
于初錦不想動,她換了個姿勢,趴在椅背上,直勾勾的盯着陸久安。
從他的頭發,一路向下,看着他的眼睫毛,手不自覺的就伸了過去。
陸久安知道于初錦在看他,隻是沒想到她會來摸自己,等到溫熱的手指落在眼睛上的時候,他下意識的閉起眼睛,任由那隻手指不老實的摸來摸去。
林靜沒喝多少,他側頭看着李躍發呆。
李躍喝了不少,臉紅的跟化妝初學者打的腮紅似的,醉醺醺的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是沒注意于初錦和陸久安還是刻意忽視了。
于初錦已經徹底不清醒了,她坐到陸久安身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數着他的睫毛,手指順着高挺的鼻梁緩緩下滑,最後定格在嘴唇上方。
陸久安渾身燥熱起來,身子緊繃,餘光緊盯于初錦,見于初錦眯着眼睛昏昏欲睡,他微微側頭,小心的在她指間落下一個吻。
本該睡着的于初錦忽然笑了起來,舉着手指放在他眼前,笑嘻嘻的說:“你親我了。”
陸久安腦袋裡“轟”地一聲,他自覺的忽視了周圍的一切,眼裡隻能看得見歪倒在自己身上的女孩。
隻見于初錦舉起手,伸出兩根手指,在唇上重重的貼了一下,歪歪扭扭的按在他的唇角。
手指的溫度不低于他的臉頰,兩人一時間也分不清誰更熱,隻是沒骨頭似的歪在一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滞,房内一時隻剩下火鍋咕噜噜的冒泡聲。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薄薄的一層落在地上,很快大地一片蒼白,雪花反射月光,窗外一時無比明亮。
借着窗外的月光,陸久安目不轉睛的盯着于初錦,輕輕将她散落的發絲撩到耳後,把外套披在他身上。
于初錦睡着了,也隻有她睡着了。
林靜坐過來跟于初錦靠在一起休息,陸久安則去了頂樓,李躍在椅子上坐了一會,緊跟着跑了上去。
頂樓也鋪上了厚厚的一層雪,破沙發上的雪有半個手掌那麼厚,兩人誰也沒坐下,隻是趴在欄杆上望着遠處的燈火。
“你跟于初錦……你倆是認真的嗎?”李躍吸了吸鼻子。
陸久安側頭,很認真的看着他:“是。”
“實話實說,我不看好你倆。”李躍從口袋裡掏出兩瓶啤酒,丢給他一瓶,往嘴裡灌了口,呼出一口熱氣,“我跟于初錦從小玩到大,她家就她一個孩子,從小嬌生慣養,一點苦也沒吃過。”
陸久安沒說話,打開易拉罐沉默的喝酒。
“你也别嫌我俗氣,但是就家庭這方面來說,于叔不可能同意的。”李躍喝了口酒,腦子有些飄忽,“就算她不接受我,我也拿她當妹妹,你在我這……反正不合格。”
沉默許久,陸久安低低地應了聲:“我知道。”
“陸建華不會成為阻礙的,”他歪頭,短促地笑了一聲,“他快死了。”
李躍皺眉:“什麼玩意?”
“癌,”陸久安趴在欄杆上,眼神放空,“陸建華肺癌晚期,沒救了。”
李躍懷疑自己腦袋還不清醒,猛地灌了兩口酒,冰涼的酒液順着嗓子一路冰到胃,他用力搓了搓臉,直到手掌心着火似的熱乎起來,他這才有幾分真實感。
“你……”他腦子有點發懵,“那陸建華死了,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