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人穿着金吾衛的衣服,眉目清秀,手裡拿着個油紙包,笑吟吟的,給人第一眼就心生好感。
他進來的時候看見屋裡的兩個室友也是愣了一下,旋即又露出了笑臉。
“張兄,楊校尉。”白言喊人,“你們在呀,要不要嘗嘗我帶回來的核桃糕?”
他一進來就能夠看出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不好,加上張森與楊凜之間不對頭的事情在金吾衛中本來也不是什麼秘密,他連忙去兩人之間緩和氣氛。
都說說話不打笑臉人,白言心知這兩個人之間發生矛盾起頭的多半是張森,而楊凜的性子大多都是你不招惹他大家就相安無事的那種。
所以白言選擇了把張森來到一邊去勸。
楊凜看着被白言不知道說了什麼哄好的張森,挑了挑眉。
他看了看手裡白言剛剛分給他的核桃糕,又想起白言剛才攬着張森的肩往外走時偷偷給他的眼神。
白言,金吾衛裡出了名的老好人,好像跟誰的關系都不錯。
平日裡哪個找他換個班,帶點東西,幫些忙他都是熱情應承下來了的。碰上誰跟誰争吵,他也常常去勸架緩和一下氣氛。
也因着這個的關系,他看上去在金吾衛裡的人緣不錯,跟誰都說的上幾句。
楊凜進了金吾衛後這人也沒少幫楊凜的忙。
楊凜盯着大開的房門,盯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眼神,低頭咬了一口手裡的核桃糕,揚了下唇角。
*
“你是說,老四下午跟楊骐家那小子在後山玩了幾個時辰?”齊林放下筆,掃了一眼來回禀的人。
一身玄色勁裝的男人保持着單膝跪地的姿勢,低着頭。
男人身上的氣勢淩人,可那張臉卻是很普通,毫無特色的臉放進人群中找不出半點兒不合之處。
齊林手指敲敲桌面,神色平靜,外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一旁的江福海也是心驚。
作為齊林身邊的老人,又是齊林的心腹,他認識這個跪在那兒的男人。
玄夜,皇帝手下的暗衛統領,皇帝最為信任的人之一。
玄夜跟着皇帝來了香積寺這件事并不讓江福海驚訝,暗衛本來就有護衛天子的職責,暗衛統領跟在齊林身邊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令江福海沒有想到的是齊林竟然派玄夜去打探四皇子。
四皇子有什麼地方值得出動皇室暗衛的嗎?
江福海想了又想,硬是想不通。
當然,江福海沒有想到齊林其實隻是順手而已。
齊林不知道自己身邊的大太監腦子裡有那麼多想法,他聽到玄夜的回禀。
跟了齊玉一下午人除了跟楊凜在後山玩的那幾個時辰,其他時間都安分待在自己廂房裡抄寫佛經了。
敲打桌面的聲音從上方傳進耳中,玄夜保持着原本的動作不動,面無表情。
他雖然也有些疑惑齊林下午讓他去看看齊玉在做什麼,但是沒有問出來,對他們而言,他們隻需要執行皇帝的命令,不必詢問緣由。
在細微的敲擊聲中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了,大概過了很久,齊林的聲音從玄夜上方傳來。
他說:“他,玩的開心嗎?”
齊林出口的話讓屋裡的另外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齊林沒錯過兩個人的反應,隻是這反應他看在眼裡更不是滋味。
怎麼,在他們眼中自己問出這種話很奇怪嗎?
如果玄夜跟江福海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會回他一個是的。
誰不知道當今天子不喜歡四皇子啊,四皇子都在皇帝這兒挨了多少罵了,江福海一直伺候着皇帝,以前可從未聽皇帝關心過四皇子開不開心的問題。
齊林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問出這樣一句,隻是聽到玄夜說齊玉跟楊凜在後山玩了幾個時辰,這句話就脫口而出了。
關于齊玉跟楊骐家的小兒子交好這件事齊林是知道的。
初聽到這事時齊林還覺得不錯,不管怎麼看楊骐家那個小子比齊玉以前那些帶着他鬼混的狐朋狗友好多了。
可能是因為那幾個夢,又可能是因為其他的。
【“我隻希望玉兒健康平安的長大。”】
林婉的話好像又在腦子裡想起,與之浮現的還有其中眼中對他未消散的恨意。
玄夜聽到齊林的問話是真的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他遲疑了一下,回憶下午自己的所見。
“應該……挺開心的。”就是兩個少年之間的相處有些怪異,好像感情有些好的過頭了,可又想想似乎又沒什麼問題。
齊林:“是嗎?”
齊林垂下眼睛:“玩得開心就行。”
他好像就是突然提起這樣一句,得到了答複之後又沒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