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柔沒想到司恬這麼軟的性子處理事情會這麼決絕，絲毫不給人周旋的餘地。

“你也知道我一直對你不薄，自從你進入公司以後，從剛開始的什麼都不懂的實習生到現在的司組長，我一直是毫無保留的提拔你。我并非一個畫大餅的領導，隻是很多時候很難一碗水端平，你有能力，也有韌性，肯吃苦肯做事，我是非常欣賞你的，我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

“不考慮了。”司恬想的很清楚，或許她是做決定前會猶豫很久，但做完決定以後便會很果斷了，“曾柔姐，你很好。對于下屬來講，你的确是一個好領導，但在你身邊，我感受不到公平。”

司恬對公平的感知稀薄又渴望，從小司爸司媽重男輕女，她一直是被忽視的那一個，在職場上也是。

隻是司恬現在想清楚了。

公平，是很重要的事。

它并非不存在，隻是剛好還沒有被司恬遇到。

“曾柔姐，祝你越來越好。”

說完最後一一句，司恬離開了她的辦公室。

…

抱着收納紙箱往電梯口走，剛好看到正從茶水間走出來的葉星蔓，兩人對視了眼，她臉色難看地移開，然後擦身就走。

司恬按了電梯，沒有理會。

等到電梯到達，司恬走進去了，葉星蔓又突然出現跟着一起走了進來。

司恬有些意外，又感覺沒那麼意外。

作為旁觀者大家都讨論的這麼熱火朝天了，當事人自然更加有話要說。

電梯門合上，緩緩地朝一樓下去。

“司恬，你真的有必要這麼做嗎？顯得我好像是個壞人一樣。”

她到現在仍然不覺得自己有錯。

司恬平靜地說：

“葉星蔓，你真的覺得我辭職隻是因為這一件事嗎？”

葉星蔓說：“你站在我的位置上想想，我們讀的是差不多的大學，工作一年以後，你已經往前走了一大步了，而我卻在停留在原地，換作你是我，你不會着急嗎？我真的有錯嗎？用自己的努力去為自己争取，你真的覺得我有錯嗎？”

“葉星蔓。”司恬平靜地說，“你已經比我幸福很多了，比我幸福的那個人一直是你，隻是你自己不這麼覺得而已。”

葉星蔓沒有說話。

她的确比司恬幸福，但她覺得這還不夠，憑司恬都能走到這裡，可自己起跑線比她高，就更應該走的更快更遠才對。

司恬的聲音還在繼續：“你也不要覺得我是很輕易地得到現在的一切，我也是很努力的才走到了這裡，我以為你比誰都明白，但是原來對這一切最感到不屑的人就是你。這是我們倆沒辦法再繼續做朋友或者做同事的原因。”

葉星蔓無法理解她說的一切，但她有點想留住司恬，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留住司恬，現在的司恬已經不會因為她的幾句示好就說沒關系了。

電梯門打開。

司恬沒有和葉星蔓再交談，抱着收納紙箱離開了這裡。

……

林觀南和司恬的再次見面有點快，不是在兩人的相約中，是一個偶然。

司恬離職了沒幾天就是夏元霜的生日，四個人赴約姐妹局，去的是司恬公司附近的一家火鍋店，之所以去這家是因為她們之前來過，味道很好吃，是很正宗的重慶火鍋的味道，又麻又辣。

很湊巧的是，那一天林觀南去那兒的商圈買東西，經過的時候正好撞見了那一幕。

四個人的火鍋局，司恬和朋友們坐在一起。

透明的玻璃窗，林觀南站在火鍋店外面，靜靜地看着司恬面前的辣鍋裡紅油沸騰。

但她吃的很開心，明顯不是不能吃辣的。

但她昨天說：

——“我也不太喜歡吃辣。”

顯然便是一句迎合的話。

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就是覺得為什麼司恬總要在他面前僞裝，總要在他面前撒謊。

他一直，一直都很難看見真正的她。

冷風刺骨地往他臉上刮，很冷，直到冷到有點痛了。

他的眼睛卻一動不動，一直這樣靜靜地盯着司恬。

她笑的很開心。

和夏元霜，喬婉，許可悠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是真的發自肺腑的開心。

在他面前卻并不是這樣的狀态。

不知道為什麼，林觀南又有點生氣，心底冒着似乎要燃起來的火星子，噼裡啪啦的。

他拿出手機給司恬發信息。

毫不猶豫地發出去兩個字：「騙子。」

總是騙他。

發完以後繼續擡頭冷冷地看向司恬。

店裡的人拿起了放在右手邊的手機。

司恬看到發微信的人是林觀南，待看清發的信息是騙子兩個字時——

司恬：？

他被盜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