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恬有些不解。

也沒接過。

林觀南便跟她解釋：“别墅裡定的，每個人都有，這是你的那份兒，你先走了沒拿。”

“哦。”司恬放心地接了過來。

拿在手心裡，緊緊拿着，有些出神。

林觀南到現在也沒記得她叫什麼名字，下午的時候大概的聽夏元霜提了那麼一句，其實有些沒太聽清。

他不知道怎麼叫她，就稱呼她為同學。

“你下午在哭嗎？”

他問完司恬就有些無力。

好狼狽，偏偏還被他看到了。

“是。”司恬一本正經地說，“别墅院子裡的風沙太大了，迷的眼睛好痛。”

“是嗎？”

“嗯。”

沒直接戳穿她拙劣的借口，林觀南隻說：“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跟我說。”

她愣了一下，随後又搖了搖頭，說沒有。

林觀南眨了眨眼，也沒多問什麼，隻說：“好。”

他打算走了，司恬卻在這時又突然鼓起勇氣：“呃……”

林觀南扭頭再次看向她，目光平靜溫和：“？”

“聖誕快樂。”

女孩兒的聲音輕脆脆的，像聖誕樹旁邊輕搖起來的金色鈴铛聲。

林觀南愣了一下，然後禮貌地勾了下唇，淡聲說：“聖誕快樂。”

她沒有再多停留，轉身很快的就離開了。

那聲祝福也像一片深秋的樹葉，輕飄飄的，落下來以後就沒了。

…

林觀南看着日曆上的數字出神。

聖誕的那一天算是林觀南對司恬記憶稍顯深刻的一次交談。

其餘的都是一些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和她相關的零散畫面。

走神間，林觀南突然想起來好像還有一次，也是跟司恬有關的記憶。

那應該是陳帆和夏元霜分手很久後的事情了，因為林觀南很久沒見過夏元霜的這個室友了，那時候應該是在大二開學不久的時候。

悶熱潮濕的夏季，宜城毫無征兆地下起一陣暴雨。

林觀南收傘進入圖書館，在靠窗的一個位置上坐下自習。

對面的司恬卻是準備要回宿舍了。她沒注意到林觀南，隻擡眼看向了外面，有些沒想好要怎麼回去。

低頭磨磨蹭蹭地收拾東西，收完了，雨還是在下的猛烈。

司恬有些發愁。

林觀南在某一個時刻注意到了她。

注意到司恬的神情有些焦急。

她想離開這兒，但她應該沒帶傘，而外面狂風暴雨。

他對司恬有些印象，記得她應該是夏元霜的室友，兩人在去年的聖誕節那天見過面。

于是将自己的傘遞給了她。

“你拿去吧。”

司恬是這時候才注意到林觀南的。

望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傘，司恬愣住。

他的手就這樣擡着，擡了很久。

司恬問：“那你呢？”

“我沒那麼快走，晚點雨應該就停了。”

很有力的理由，司恬覺得自己可以接下。

接過來以後，司恬還有些不太放心，不過看他在書本裡專心緻志的樣子，司恬也不好多說什麼。

握在手心，她問：“那我怎麼還給你？交到你宿舍那兒？”

林觀南一皺眉，覺得聽起來很麻煩，來找他的女生已經夠多了，他隻是順手做個好事，但并不想為自己招來負擔。

于是淡聲說：“不用還了。”

語氣疏離，是在表達保持距離的潛台詞。

司恬聽懂了。

她太敏銳。

沒有繼續勉強說一定要還，她尊重林觀南的話，輕聲地應道：“好。”

後來那把傘被司恬一直保留在身邊，直到大學畢業兩年後和林觀南再次重逢，直到他第二次又給了她一把傘。

林觀南便是這樣的人，會随手為之做很多好事，會願意盡可能地在自己能力範圍内幫别人的忙，但卻并不要求對方記得或者回報。

…

後來呢，還有嗎？

林觀南絞盡腦汁卻是難以想起了。

可他知道，如果是站在司恬的角度來看，一定有的。

那許許多多不為人知的時刻，燥熱悶郁的夏日午後，也許他們有過千百次的擦肩而過，都隻有其中一人知道，當時，她又是懷揣着怎樣的心情看向自己的呢，她的那雙眼睛清澈溫柔，小心翼翼地探看着這個世界，眉頭微蹙，便将所有的情緒與心事都統統埋藏了進去，如果不是那日林觀南無意撞破，他也許直到此刻都還不會得知這個秘密。

林觀南心裡升騰起一點點無力，因為他覺得不該這樣，如果早一點，早一點看見了司恬，是不是她就不用自己承受那麼多，喜歡的那麼辛苦了。

暗戀者的感情很苦澀，因為她需要承受沒有回應的辛苦。

林觀南做不到這樣，他曾經問過司恬的那個問題——「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你會告訴她嗎？」

這個問題他的答案是會的。

暗戀太辛苦，他做不到那樣。

他需要答案，他不會隐藏，他會告知對方。

而林觀南從來沒想到，他是在這樣的一個情勢下發現的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