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9年。
陰暗又潮濕的地下街,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像是不見光的老鼠,是連家畜都不如的家夥。
面黃肌瘦的孩子們貪婪的目光注視着行走于街道的兩人,用渴望又瑟縮的神情望着他們露出的那一截華麗的衣角。
那是與金錢食物挂鈎的東西。
地下街的人長久難以見到陽光,缺乏營養與陽光的疾病使得雙腿難以支撐,隻能坐在靠近通道的位置周圍企圖得到陽光的垂憐。
天空是灰色的,地面也是。
破碎的瓦磚上,踏過剛剛染上泥濘的皮靴。
明明染上了臭水溝的水迹,卻絲毫不屬于地下街。
他們知道,那是‘地上’的家夥。
與他們這種一出生就拼了命想要離開地下的人不同。
巨大的差距也使得沒人膽敢輕舉妄動,他走的可是那一條專用通道,這種人眼裡,他們隻是臭水溝的老鼠。
死去都悄無聲息。
一前一後的兩人隻是在走着,連眼神都沒有施舍給他人。
走在前的人,連帽鬥篷下的臉龐難以看清,隻是依稀可見是少見的白發,和一雙帶着深色手套的雙手。
身旁的那人很多人都認識,是經常來到地下街的憲兵隊。
陪同貴族的嗎?是了,那群從不明白生活疾苦的貴族,隻是過來假裝慈悲的感歎幾句吧。
實際上看到平民,都是捂着鼻子走開的家夥。
黑暗能催生的隻有更多黑暗。
或者說,這裡從不存在光明,能活下去的人,都可以為了生存而做出許多事情。
身體、靈魂,都可以出賣。
許多人在這裡出生,又在這裡死去。
連野狗都難以生存下去的地方,人類卻可以。
“先生,這裡實在是太醜陋了,隻是看到他們都會污濁您的眼睛。”
迷蒙間,連擡眼看看的力氣都已經消失,那些早已習以為常的話語也鑽入心裡。
已經餓到瞳孔渙散的小孩倒在了腳邊。
那雙锃亮的皮靴似乎停住了,耳邊再也沒有踐踏在耳膜旁的聲音。
他似乎聽見了另一個人開口。
“光芒會再次照耀在這裡,隻是在那之前,這裡暫時被黑暗籠罩了而已。”
真虛僞啊。
“撒拉弗先生的理念真是讓人敬佩,哈哈,這個阻止了光芒照耀的小鬼,就讓我為您掃去吧。”
身負獨角獸之徽,象征高潔與守護的男人随意的拎起攔路的小孩,輕蔑的瞥了一眼,随後似乎要扔在目不所及的黑暗處。
“先等等,布朗斯先生,這個孩子看起來狀況不太好。”
不急不緩的語調與清朗的聲線組成如同偶然聽見過的悅耳調子一樣,是麻痹痛苦的聲音。
揚起的手頓了頓,那雙被酒肉腐蝕的眼中似乎閃爍着微妙的不爽,卻轉瞬間換了一副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