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白的胳膊搭在兜肩上,稍一低頭就能看到利威爾。
“是嗎…從外面撿小孩子回來依舊是您的愛好啊。”
“别說的那麼難聽嘛,像是人販子一樣。”
“差不多吧?”
“可是他們啊,都沒有家了。苦命的人總是苦的千奇百怪,最小的那個小孩,我撿到他的時候是被人遺棄在我的教堂外。”
飛白平靜的像是訴說着今天吃了什麼,但平淡的語調也無法掩蓋其中帶着沉悶的現實。
兜也跟着飛白歎息了一聲,“是啊…不過在之前,我完全無法想象您會像現在這樣呢。”
“之前都在心裡偷偷罵我吧?”
“那倒不敢。”兜連連擺手。
飛白笑了笑,轉移了話題道:“什麼時候開餐啊?我餓扁了哎。”
“馬上就來,我去喊孩子們洗手,今天做了咖喱雞飯,少辣的。”
“棒哦,嘗嘗你兜哥哥的手藝吧,小孩。”
飛白絕贊的豎起大拇指,領着利威爾一起到洗手池洗手,自己打多了的泡泡全蹭給了利威爾。
利威爾認真的将手搓洗了好幾遍,直到泡沫全部被沖掉。
“一嘗就是你的手藝,快狠準的下刀放血,順着肌肉的紋路切割的肉…”
“大人,這種時候就不用誇獎了,不然孩子們要吃不下去了…”
藥師兜苦笑着打斷,跟拿着勺子坐在長桌兩邊的小孩子們面面相觑。
因為很擅長解剖,所以做菜的時候也不自覺的帶着職業病,藥師兜覺得這隻能說是敬業吧?
利威爾拿着勺子,動作已經比起初見時慢上不少,隻是餐盤中的食物依舊在穩定下降。
“對了大人,這個孩子也留在這裡嗎?稍等我得去再收拾一間房間。”
“嗯哼,當然留在這,我可不會養孩子,這種重任當然要交給你。”
飛白的嘴裡塞着飯,專心的吃着。
利威爾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你又要抛下我了嗎。”
“欸?為什麼是又?而且這裡不好嗎,還有跟你同齡的小夥伴,他們過的都很開心啊。”
“但是…”利威爾看着身邊的孩子們期待的眼神,眼中閃過堅定,“但是我要有價值的活下去,你不是說過嗎,要看到我的價值?”
這是利威爾從見面後說的最長的一段話。
“什麼嘛…”飛白叼着勺子,懶散的看着他,“我的身邊可不是賣萌就能呆的安穩的地方。”
“我會讓你看到我的價值。”
從救下他的那一刻起,他就要有價值的活着。
為了證明自己不止是地下街的老鼠,不止是可以随手丢掉的寵物。
他,不想再回到那裡。
“大人…這個孩子是很乖巧的類型呢,就算養在身邊也不是那種會讓您頭疼的類型。”
藥師兜左右看看,先充當起了和事佬。
“養孩子這種事我又不擅長啊。”
“沒關系的,他們都有着野草一樣的生命力。您不在的時候也完全可以将他放在我這裡。”
“這樣嗎…”飛白擡起利威爾的臉,才想起來詢問,“小孩,你有名字嗎?”
利威爾黝黑的眼眸中沒有光芒,回答道:“…利威爾,就叫利威爾。”
“利威爾嗎…”
沒有帶着那雙隔絕灰塵的手套,蔥白的手頓了頓,随後感歎着揉了揉他的黑發,“利威爾,那就讓你跟在我身邊吧,受不了的時候随時可以回到這裡哦。”
兜也揚起了和善的笑容,點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