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骅朗放下手中花瓣皺起眉頭,“陛下還是母後?”
“杜榮海,杜公公親自來的,正在門外候着。”
姜骅朗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周身原本就稀少的溫和驟然消失不見,“走,去見見。”
江公公見姜骅朗走出書房,立馬笑着迎了上去,“殿下,陛下喚奴婢來請殿下進宮。”
“江公公何必親自跑這一趟,随意喚個内侍來不也一樣?”姜骅朗唇角彎起,卻不會讓人覺着他是帶着笑意。
江公公立馬笑道:“陛下與常相正在禦書房談事呢,喚了人來請殿下。這等好事,奴婢自然是立馬跑着就來請殿下了。”
說罷,江榮海擡起手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
姜骅朗輕笑一聲,并未接着他的話往下說,隻看了眼他故作疲累的神色,轉身朝東宮外走去。
江榮海見太子殿下并未對自己擦汗的舉動做出反應,有些尴尬但也迅速反應過來,小跑兩步跟在姜骅朗身後。
出了宮門姜骅朗就坐進了早已準備好的軟轎裡,江榮海則在一旁小步走着。
“父皇與外祖父在殿中商議的何事?”姜骅朗撐着腦袋,眯着眼睛養神,朝簾外的江榮海問道。
江榮海側過頭,“常相到時,陛下便屏退左右,奴婢實在不知,殿下恕罪。”
“莫非是私鹽案出了什麼岔子?”姜骅朗心中思索着,“可孤未收到任何消息,怎麼會出變故。”
姜骅朗拿出一旁櫃子裡的紙筆,寫下四個字又取下自己腰牌,遞給另一側的行安。
行安接過紙條攥在手心裡,悄聲退至一旁的黑暗中。
所有人都低着頭自顧自地前行,未曾發現消失的行安。
然而這不動聲色的一切卻是讓另一側的江榮海察覺到了,但他并未做出任何反應,唇角的微笑依然是同樣的角度。
“殿下,還請落轎。”軟轎緩緩停下,輕輕落在地面上,江榮海在轎外提醒着。
姜骅朗理理衣袍,從軟轎中踏出。
忽而一陣秋風起,縱使白日還有些燥熱,但這入夜的秋風,卻是帶着沁人的寒涼。
姜骅朗踏着落在地面上的枯葉,走到禦書房外候着。
不一會兒,江榮海便殿中出來,“殿下,陛下喚您進去。”
“兒臣參見父皇。”姜骅朗十分恭敬地朝崇仁帝行着禮。
坐在一旁的常相也起身朝姜骅朗行禮,“殿下。”
“行了,太子過來坐下,都是一家人,何必拘泥于這些虛禮。太子還是少了些這年輕人的活潑,古闆了些。”崇仁帝朝一旁早已邁入古稀之年的常相打趣道。
常相捋捋胡須,笑着回道:“陛下說的是,有時在朝中臣見着殿下似是見着了同齡人。”
崇仁帝雖對這位七老八十,身後有大半朝臣追随的常相有些不滿,但此刻,他十分認同常相所言,贊同地點點頭。
“父皇喚兒臣前來所謂何事?”姜骅朗出聲詢問道。
姜骅朗的話喚回了崇仁帝的思緒,“钰安,你今年也二十有一了,可你還尚未婚配,你作為朕的嫡長子,國之太子,該考慮成家了。”
話音一落,姜骅朗有些詫異,他沒有想到陛下與外祖父居然是在商議自己的婚事。
姜骅朗看向外祖父,常相卻是笑着捋着胡須,看樣子此事他們二人皆是認同的。
“兒臣婚事,全憑父皇母後做主。”姜骅朗起身恭敬地回道。
不知為何,此話一出,他忽然想起了那紅衣少女。
崇仁帝聞言有些許好奇,擺出一副探究的眼神看向姜骅朗,“你就沒有喜歡的姑娘?”
“父皇為何這樣問?”
崇仁帝笑了笑,“若是你有喜歡的姑娘,大可向朕提出來,若家世人品堪為太子妃,朕也并非不願成一番好事。”
崇仁帝雖不喜太子,但想到婚事,還是願意做一回慈父,滿足他的願望。
“兒臣從未與哪家姑娘有過親近,自是沒有喜歡的姑娘。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兒臣聽從父皇安排。”姜骅朗回口否認着。
崇仁帝雖然有些遺憾,但仍是松了口氣,“行吧,那朕就替太子瞧瞧有哪家的姑娘堪為太子妃。”
“常相,過兩日千秋宴,各家貴女是否都要進宮赴宴?”崇仁帝轉頭朝一旁的常相問道。
常相拖着年邁的身子,緩緩起身回道:“回陛下,往年皇後為減免開銷,都未曾邀各家貴女進宮。但今年乃皇後四十壽宴,且太子、成王已到适婚之齡,便提了允貴女們一同進宮赴宴。”
“好,那時皇後與貴妃皆可瞧瞧各家貴女,很好。”崇仁帝笑着走向常相,拍拍他的肩膀。
“常相啊,你還說你年弱多病,想告老還鄉。朕瞧着,你不是挺好嗎?若你走了,滿朝文武,還有誰能如你一般,這麼能替朕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