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不需要人幫忙,但是應該讓她知道有人願意幫她。”姜骅朗面色堅定,絲毫沒有讓步。
聞及此,姜繼瑜卻品出了姜骅朗此言的另一番含義,含笑斜眼看着他,“這個有人,不是我,也不是阿駿,是你吧。”
姜骅朗神色一頓,輕咳一聲,“是你或是我有什麼區别麼?反正最終的目的都是幫她。”
姜繼瑜被姜骅朗的話逗笑,而後緩步走近書桌,“好好好,沒區别,我走啦。”
走到門口,姜繼瑜忽然回眸,神情變得極為嚴肅,“對了堂兄,你還記得我們途中遇見的那隊車隊麼?我總覺得有些古怪,你說那些殺手和那車隊有無關系?”
經姜繼瑜一提,姜骅朗的思緒又飄回那日偶遇的有些詭異的送葬車隊。
“孤知道了,會派人去查的”
見着姜繼瑜離開,姜骅朗又喚來行安,“去将閻詹事請來。”
—
門外響起緩慢的腳步聲與時不時一聲咳嗽。
姜骅朗放下手中奏折,起身将身側花窗掩上,又朝書房門外走去。
秋風蕭瑟,溫度驟降,前些日子還在枝頭苟延殘喘的綠葉終是凋零。
“殿下。”閻臣安恭敬地朝背手立在廊下凝望牆邊一棵枯枝的姜骅朗行禮。
姜骅朗聞聲側眸望向不住咳嗽的閻臣安,托起閻臣安雙手,不免關切道:“入秋漸冷,閻詹事年事已高,須得多加保重,孤這偌大東宮,還得依靠閻詹事。”
閻臣安再次附身道謝,“能得殿下厚望,老臣這身子骨定能捱到殿下成事那日。”
“行了,外邊風大,咱們進去議事。”
閻臣安脫下狐裘大氅遞給身旁内侍,扶着門框,腳步蹒跚着随姜骅朗進門。
姜骅朗進門後并未坐在書桌旁,而是坐在了中央的一矮榻上,并邀随之進門的閻臣安一同坐在矮榻上。
閻臣安接過姜骅朗抵來的茶盞,有些疑惑。
今日東宮遣人來請他名為議事,為何現在看來并不是那樣嚴肅?
“閻詹事以為,南安王如何?”
姜骅朗神色悠然地端起乳白茶盞,眼神看着杯中忙着熱氣蕩漾的青綠茶水。
閻臣安眼神一轉,“南安王與陛下一母同胞,對陛下尤為忠心,尤其是當初宮變之時,更是全力助陛下登基。”
“陛下登基後南安王主動卸權,隻是可惜南安王一身武藝。”閻臣安說着捋捋花白胡須,有些蒼老的眼眸中盡是惋惜之意。
一内侍小心謹慎地端着一燒得正旺的火盆進到屋内,有了火盆在側,屋中的寒意被漸漸逼退。
姜骅朗靜靜聽着閻臣安的話,而後輕輕放下手中茶盞,看向一旁火盆,“那謝老将軍呢?”
“謝老将軍?”閻臣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可是謝以謝老将軍?”
“正是。”姜骅朗擡眸掃向一臉不解的閻臣安。
閻臣安犯了難,手中捋着胡須,皺着眉,長歎一聲,“謝老将軍可謂是大齊不可多得的虎将,忠誠勇猛,用兵如神。”
而後閻臣安眼眸低凝,看着杯中漂浮的一片茶葉,“但謝老将軍早已告老還鄉,殿下今日怎會想起他?”
“看來閻詹事眼中,這二位皆是忠君愛國之輩。”姜骅朗并未之面回答閻臣安的問題。
“自然。”閻臣安神色肯定,連聲音都不自覺放大了一倍。
“可為何有刀劍精良,人手充足的殺手要殺他們兒女,甚至卧于京郊西山,孤這東宮都未曾收到一丁點消息?”
姜骅朗啪地放下手中茶盞,滾燙茶水濺在顔色厚重的桌面,他眸中似有火焰呼之欲出,斜眸睨向閻臣安。
屋内仿佛有一絲冷空氣逃竄,躲過火盆,直逼身子虛弱的閻臣安,使得他後背瞬間沁出絲絲寒意。
閻臣安神色一驚,慌忙起身想要跪下,卻被姜骅朗用力擡起胳膊。
動作頓下,閻臣安掀起眼皮,有些恐懼地看向對面年少氣盛的姜骅朗。
此時姜骅朗的語氣驟變,沒了剛才的憤怒,多了幾分耐心,“孤未有責問你的意思。”
閻臣安被姜骅朗扶着又坐回矮榻上,此前閻臣安身上的幾分輕松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僵硬的軀體。
“有人欲殺恪敏郡主與衛舍人?”
閻臣安對姜骅朗所說的刺殺一事毫不知情,但看着怒火正盛的姜骅朗,語氣十分小心。
“不是衛舍人。”
姜骅朗從袖中抽出一張錦帕,擦淨手上的茶水。
“那是何人?”閻臣安一介老臣,隻知朝中任職的衛懷镕為謝老将軍外孫,并不知曉衛無雙。
“謝老将軍的外孫女,衛舍人胞妹。”
說起衛無雙,姜骅朗的眼眸中終于是添上幾絲柔和,少了幾分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