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就依你所言,我替你跑這一趟,做個幾日的暗衛體驗一番。”
聞言,姜骅朗壓制住心底的怒意,側身朝鄭琪駿點點頭,“多謝,我先回東宮。”
“快去吧,衛娘子說不定已經被他們盯上了,先是郊外,現下京城中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派殺手刺殺了。”
掀開門簾後,姜骅朗又頓住腳步,轉過身,極其鄭重地朝鄭琪駿道:“拜托你了。”
—
馬車車窗外的人群喧鬧,嘻笑聲此起彼伏,而車窗内的姜骅朗面色冷若冰霜。
馬車晃晃悠悠地穿行熱鬧的街頭,坐在車内的姜骅朗正仔細地揣摩此事。
先是西山山神廟,後是城西,此先他也不确定那夥人是否是沖衛無雙來的,但現在他應是能确定一二,這些人就是朝着衛無雙而來。
姜骅朗小聲對着窗外趙然,“派人去暗中打聽一番秦羽那邊查得怎樣了。”
“是。”
回到東宮内,已有一衆人候在書房。
“殿下。”閻臣安帶着身旁衆人齊齊同姜骅朗行禮。
姜骅朗風風火火地進到屋内,壓着怒意,輕嗯一聲。
“閻詹事,你可知道我今日喚你來所為何事?”
閻臣安小心翼翼地與身旁陳斯對視一眼後緩慢地搖搖頭,“殿下恕罪。”
“那日孤說的,閻詹事是都忘了?若東宮不能先人一步得到消息,那是不是等孤也被人殺了,你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京城出現了刺客?”
姜骅朗再忍不住一腔怒意,用力拍了下桌面,發出沉悶的一聲。
手邊的青色茶杯随之一震,杯中茶水盡數被潑灑在紅花梨木桌面上。
屋中衆人被驚得通通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擡。仔細看去,其中似有幾人被吓得瑟瑟發抖。
姜骅朗喘着粗氣,壓抑着心底的滾滾怒意,“陳斯。”
陳斯直起身子,但仍是不敢擡眸,拱手道:“殿下。”
“山神廟之事查得如何了?”姜骅朗語氣冷冽,聽不出一絲情緒。
查了這麼些日子,可惜還未查出分毫線索,陳斯自知理虧,緩緩彎下身子,“殿下恕罪。”
屋内氣氛愈發緊張而壓抑,衆人隻覺似有千斤巨石壓在身上,不能動彈。
姜骅朗嘴角劃過一絲冷笑,眸色陰翳盯着跪在地上的陳斯。
“看來嶺山莊是日子過得太清閑了,嶺山莊上上下下已近千人,分散大齊各地,可兩日過去,卻隻得出了武器樣式源自何處……”
姜骅朗一字一頓,周身散發出駭人的氣息。
“閻詹事。”姜骅朗又冷冷地開口,眼神瞥向陳斯旁地閻臣安。
被點到名字的閻臣安脊背一僵,也不知是因年邁,或是什麼原因,肢體都變得僵硬許多。
“殿下。”
“閻詹事是覺着已經老了,不能承受東宮詹事之職,所以變得如此懈怠了?”姜骅朗凝目盯着那頭發花白的閻臣安。
“孤已經提醒過閻詹事多次,今日你就給孤個準話,若你年邁體衰,不堪東宮詹事之職,孤立馬就進宮同父皇請旨,準你歸鄉。”
姜骅朗一字一句砸在閻臣安身上,猶如冰刺刺向他,閻臣安頓覺羞愧難當。
“殿下,今日刺殺衛娘子的殺手,恐與西山那日殺手屬同一撥,但是那殺手的屍體在金吾衛手中,我們如何能拿到?”見屋内氣氛僵持,陳斯硬着頭皮上前問道。
陳斯的問題倒是真的目前姜骅朗也發愁的。
陳斯一提,姜骅朗的怒意瞬間消散了幾分,手指煩躁地敲擊桌面,眉頭緊蹙。
他自是不能正大光明地就去金吾衛查驗屍體與詢問他們搜集到的證據。
金吾衛是崇仁帝的人,若被崇仁帝知曉姜骅朗對衛無雙的心思,這樁婚事定然會無疾而終,這不是他想看見的。
“金吾衛内把手森嚴,牢獄更甚,仵作的房間與牢獄相隔不遠,往來巡邏人數衆多,嶺山莊可有人有把握能潛入牢獄及案閣?”
陳斯沉默片刻,其身後趙然迅速起身,繞過衆人站到姜骅朗跟前,“殿下,屬下願去。”
姜骅朗上下打量趙然一番,以趙然的身手當然可以潛入金吾衛,可是潛進去容易,拿到線索全身而退難。
稍加不慎,便會被就地誅殺。
“你不行,你随我行走,朝中無人不知你的身份,若此時敗露,東宮便會處在危險之中。”
姜骅朗沉下心思,思考了多個方面搖搖頭,薄唇緊抿。
“殿下有一人許是可以。”
衆人沉默之中,獨獨陳斯直起了身子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