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向來穩重的趙然碰的一聲推門而入,一臉倉皇模樣。
唇角的笑容還未消失,姜骅朗心中頓時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發生了何事?”
“阿姐回來了。”
姜骅朗臉色頓然陰沉下來,将手中寫着大婚日期的折子放回行安正端着的托盤中。
“人在哪?”
趙然垂着頭,低聲道:“阿姐從茶莊内的密道進到東宮内,人應快到了。”
“行安,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待行安退出書房,緊閉房門。姜骅朗轉身走向身後書架,随意取出一冊在書架中毫不起眼的書。
此書破舊不堪,邊緣也看似在歲月中逐漸碎成不齊整模樣,書的封皮并非紙質,而是用竹片做成。
随後姜骅朗又走到書架旁角落裡的博古架前,取下一根靠牆面的做博古架支撐用的木棍。
可當那支撐用的木棍被取下時,博古架并未有任何晃動,似是博古架已與牆體密不可分。
而那木棍後的牆面赫然出現一個長形孔洞。
姜骅朗将從書架上取下的那本竹片書皮書插入那空洞中,隻聽在安靜的書房内忽然咔哒一聲響。
随着那聲響動,書房内矮榻所處地面漸漸下沉,直至露出一條極為隐蔽的地道。
姜骅朗順着樓梯進到地道内,又随手按下一旁的一根未燃燒的火把。
随着矮榻又逐漸回到原位,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趙含一襲黑衣的身影從黑暗的轉角處忽然出現,“殿下。”
“怎麼回事?”姜骅朗皺着眉有些不耐。
“回京一路未出現任何可疑之處,魏氏也一路有意遠離官道,隐藏自己的行蹤。”
趙含沉着嗓音,回憶一路回京所面對的所有問題。
“今日寅時走到城外三十裡的山路時,魏氏從山林間走出重新回到官道上,但忽然從山崖上跳下幾名黑衣人,直沖魏氏。”
“為避免打草驚蛇,屬下自作主張用石子在魏氏逃離之際将她打至高崖之下,那懸崖高不過五十尺,崖邊滿是藤蔓,下還有一片竹林與池水。”
“随後那群黑衣人未去崖底搜尋,屬下吩咐齊耳去尋魏氏,屬下則一路跟随那群黑衣人回京,後見他們翻過高牆消失在翠雲樓内,屬下不敢貿然潛入翠雲樓于是轉身回到那崖下。”
“但屬下已将竹林翻遍都未見到魏氏身影,是屬下辦事不利,請殿下責罰。”
話畢趙含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姜骅朗閉上眼眸思考一瞬,“罷了,起來吧,先尋人去将翠雲樓盯緊,人既然是在翠雲樓消失的,那這樁案子與翠雲樓定也脫不了幹系。”
“殿下,可翠雲樓向來是世家權貴子女去處,我們的人,如何能安插進去?”
姜骅朗細細揣摩着趙含的話。
這翠雲樓莫名在京城出現,從開業至今無人知曉它幕後的主人究竟是誰,隻知這人手中财富不可小觑。
可如今這翠雲樓又與私鹽案牽扯上關系。
除了這幢供世家子女遊樂的翠雲樓外,它暗地裡究竟還在做些什麼生意?
或者,這私鹽案的主使,就是這翠雲樓的主人。
“讓齊耳他們繼續搜着,你先回茶莊,過些時日,孤會尋個機會讓你進翠雲樓,那時你再好好搜查一番這翠雲樓。”
趙含應聲後又消失在地道黑暗之中。
“殿下,可要屬下再派人去查翠雲樓的幕後老闆?”趙然見姜骅朗久久未曾挪動腳步,低聲問道。
姜骅朗擡起眸子注視着遠處一忽明忽暗的火把,搖搖頭,“查了這麼些年都沒能查出的老闆,線下也不一定能查得出。”
“先從魏氏這一樁案子入手,現如今我們在暗,他們在明,盯着他們即可。”
“可是殿下,魏氏失蹤了。”
姜骅朗擡手按下身旁一沒有火焰的火把,那矮榻又随之緩緩降下。
“她生死與私鹽案無關,找到幕後之人才是我們的目的,她此一遭也算替我們提前引出了兇手。”
“再者,趙含不是說沒有找到她的石首麼?既然沒找到,那就還有生還的可能,但我們的調查絕不會因為她的死而停止。”
姜骅朗一步一步踏上台階,從黑暗的地道走上明亮的書房。
兩人回到書房後趙然撥動某處的按鈕,矮榻又升回到原處。
“去南安王府,告訴恪敏明日趙含假扮她的婢女,讓她将趙含帶進翠雲樓。”
姜骅朗和上先前在書桌上攤開的書冊,再沒有繼續看的興趣,離開了書房。
*
秋老虎總是這樣惹人煩,明明早已入秋,卻是不是讓人誤以為回到了夏季烈日炎炎之時。
隻有在太陽落山後,溫度才漸漸降下,變得舒适些。
衛無雙換上一身橘紅色襦裙,發間插着幾朵淺黃色絨花,帶着春桃來到朝雲堂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