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玄這才挑眉勾唇:“蠻兒,記住你今日說的話。我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你懷疑我,我心裡頭多痛啊!像被針一根一根紮進去,都紮成刺猬了,刺猬知道吧?滿身的刺,你想想多痛,唉!不說了,心裡頭還難受着……”
柳蠻真真切切設身處地腦補了下心髒被一根根針紮成刺猬的感受,她整個人哆嗦了下,隻想想就痛不欲生,岚岚是真的很難受吧!她眼圈泛紅的,哽咽道:“岚岚,我害你受那樣的痛,我……”話沒說完,淚珠子便如斷線珍珠似的掉落,長風玄這回是真吓懵了,手忙腳亂地給柳蠻抹眼淚,邊擦邊道:“祖宗!别哭了,我不痛不難受沒事了!你别哭了,算我求你了!”長風玄是真差跪下來求柳蠻了。
誰知柳蠻一聽,哭得更傷心了,邊哭邊斷斷續續道:“岚……岚岚……呃……你肯定……肯定是怕我傷……傷心……才……安慰我……”
長風玄第一回想撞牆,她在考慮要不要告訴柳蠻真相,簡直被她哭得連自己都想流淚了。
長風玄一把摟柳蠻在懷中,拍着她的背,話音暗啞地哄她:“蠻兒,真沒有,我逗你呢!沒生氣,沒心痛,我知你信我,也信你信我,别哭了,嗯?乖!”話說得拗口,像繞口令,所幸柳蠻聽完慢慢平靜下來,隻是身體仍止不住一抽一抽的。
長風玄後悔死了,早知如此,就不該拿捏得太過,吓壞小家夥了。她撫慰了柳蠻許久,柳蠻才恢複常态,歪頭問長風玄:“岚岚,你真沒生氣?”
長風玄露出自認為最明媚真摯的笑容:“嗯,真沒生氣,我疼你還來不及呢,怎舍得生你的氣。”
哄好柳蠻之後,長風玄要完成今日的目标,她讓柳蠻在樹蔭下等,囑咐道:“别亂走,有事大聲喊我,誰欺負你,我剝他的皮拆他的骨!”
柳蠻聽得“噗嗤”笑出聲來:“岚岚,你以為這是荒郊野外、不法之地呢,我是柳氏宗親,誰敢欺負我?”
“反正你照顧好自己,随時恭候你喊我!”
柳蠻正想打她的嘴,長風玄“咻”的蹿到樹上,還不忘笑嘻嘻瞰她一眼。
長風玄到了樹冠上,蹲在一根尺餘粗的橫枝上,一動不動,阖眼傾聽。倏地長風玄耳朵稍稍動了動,身體緩緩向右後方轉動,而後又是一動不動地阖眼傾聽,過了會兒,頭稍稍往左偏移,确定好方位。繼續阖眼傾聽,這回聽了許久,聲音忽遠忽近,忽大忽小,偶或轉換成不同的叫聲,這狡猾的小狐狸!
長風玄凝神靜氣,屏除外界一切幹擾,隻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小東西身上,一刻後,距離也确定了,十六尺半外的橫枝,橫枝第二節分枝的樹瘿上,鎖定你了!長風玄身體保持靜止狀态,眼珠轉動,制定路線,力求一擊即中。
柳蠻在樹蔭下無聊得數螞蟻,已經打第四個哈欠了,岚岚還沒下來,她在樹上做什麼?正在柳蠻百無聊賴的時候,有三人慢慢走近,柳蠻逗螞蟻玩得忘我,沒留意有人靠近,其中一人踩到了枯枝,發出“咔嚓”聲響,柳蠻聽到聲響望過去,見到三個年紀約莫十七、八的公子,柳蠻沒見過他們,或許見過,但對他們毫無印象,更别提認識了。
她警惕地看向三人,為首的青衣公子施禮道:“柳姑娘,在下姓彭,左邊這位公子姓徐,右邊這位公子姓張,”他邊說邊以手示意,接着道:“我們三人久聞姑娘大名,今日竟在此相遇,是為緣分。不若一同遊賞,柳姑娘意下如何?”
柳蠻下颌一擡,斜睨着他們道:“不如何,你們請自便吧!”拒絕得直截了當。
彭公子沒料到柳蠻會直言拒絕,讓他大失臉面,他幹笑兩聲,随後上下打量柳蠻,柳蠻從未遭遇過這般無禮之人,氣得渾身發抖,轉身欲離開。
彭公子給另外兩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困住柳蠻,柳蠻畢竟隻有十四歲,被三人圍困,心頭一陣慌亂,她怒喝:“我是柳氏宗親,你們竟敢如此無禮?”張公子瑟縮着後退半步,被彭公子一記眼刀制住了。
彭公子嗤笑道:“柳姑娘不必動怒,我們不過是想與你聊聊,與你同來的長風公子呢?哦!瞧我這記性,當是長風姑娘才對!”話音剛落,三人哈哈大笑,調侃諷刺意味不言而喻。
柳蠻也顧不上被三人圍困的處境了,指着彭公子的鼻子大罵:“你怎的這般無恥!你信不信我……”話音戛然而止,她的手被姓彭的包裹在手中,柳蠻氣的手一揚,欲甩他一巴掌。
三人嘻笑間,徐公子蠢蠢欲動,想伸手摸摸柳蠻嫩得出水的小臉,蓦然間手被人抓住外扯拗掰,不過瞬間,徐公子高聲痛呼,餘人尚未看清,彭公子握着柳蠻的手便自肩頭處被掰脫臼,餘下張公子戰戰兢兢,驚恐地瞪大雙眼盯着長風玄,生怕下一個便輪到自己,長風玄掃他一眼,淡聲問:“還不走?留下來……讓我洩憤?”張公子聽得長風玄願意放自己一馬,慌忙連滾帶爬離開此是非之地。
長風玄摸摸柳蠻腦袋,柔聲問:“蠻兒,他們交由你處置可好?”
柳蠻搖頭,吸吸鼻子,想揚起笑臉,最終失敗了,讪讪道:“算了吧,岚岚,他們一人手腕脫臼,一人肩膀脫臼,懲罰已經夠了。”
長風玄憐惜地捏了下她臉蛋,輕笑道:“依你!”掃過跌坐在地痛呼不止的兩人,攬住柳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