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更大,車窗又被關上。
在離酒店還有差不多三十分鐘時,梁确也停車去了趟衛生間,順便把兩個喝完了的咖啡杯子扔掉。
沈疑手機裡的樹洞似乎是忙完了,終于有時間回複道:
——【為什麼你覺得他在生氣?】
沈疑實話實說:
【因為我香水不小心噴多了,可能已經把他的車腌入味了。】
【現在外面還在下雨,開不了窗[/暈]】
樹洞:
——【為什麼香水噴多了他就要生氣?】
——【味道不難聞。】
沈疑歎氣:
【你不懂,你沒有近距離接觸過梁确,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比你要了解他一點,憑我多年觀察領導臉色的經驗,他絕對是生氣了。】
樹洞:
——【……】
——【如果他沒有呢?】
沈疑:
【你能問出這個問題就說明你根本沒有我了解他[/微笑]】
樹洞:
——【…………】
——【呵呵。】
随後梁确回到車上,沈疑急忙退出和樹洞的聊天頁面。
就在這時,梁确的電話響起。
估計是沒想到手機的音量鍵被調到最大,接起的瞬間,裡面傳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昨天不是說不打悟道了嗎?我他媽都跟我朋友說你不打了讓他趕緊找别的公司……”
梁确面無表情地挂斷:“電信詐騙。”
沈疑:“……”
兩個小時的車程開了四個小時,回到熟悉的地方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
正好遇到一個紅燈,他頓了頓,手指用力捏住方向盤,問:“吃個飯嗎?”
沈疑:“???”
什麼飯?
不會是斷/頭/飯吧??
“額……”她有點害怕:“那個……不了吧?”
聞言,梁确垂下眼,嗯了聲,沒再說其他話。
車裡重新陷入沉默。
沈疑看了他一會,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請他吃飯,這不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嗎???
王德發。
她如墜冰窟,迅速在腦海裡整理了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
站在梁确的角度,自己先是在背後發表一些對他而言不禮貌的言論。
再是把他的車裡熏得到處都是他不喜歡的香水味。
最後,還把說好請他吃飯報答他的事給抛到了九霄雲外。
當中也就隔了四個小時。
充分表現了自己說話如放屁的糟糕性格特點。
:)
“梁特您是不是餓了?”沈疑如打了雞血般從副駕駛上跳起來,态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您想吃什麼?我對這一帶特别熟,您想吃什麼我都能找得到地方!開一天車也辛苦了,一會到了地方我先給您買包煙,您抽什麼煙?”
“……”沈疑其實也覺得自己特别虛僞,跟個變色龍一樣。如果此時自己是梁确,一定會冷笑一聲,回曰:“不抽煙,想抽你。”
梁确涼涼地看着她,也确實拒絕了她虛僞的殷勤:“不用,我不抽煙。”
“……”
*
兩人最終坐進了一家粵菜館的包間裡。
雖然沈疑懷疑包間是有個人最低消費要求的,但梁确看上去就從來沒有在大廳吃飯的習慣。她還在四處張望問過來接待的服務員要不要等位,他就已經徑直走向二樓。
“……”沈疑借點菜之名,偷偷查了下這家餐廳,在看見“米其林一星”幾個大字後,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梁特您想喝什麼酒?”她含淚裝大款:“紅的白的啤的我都可以陪您喝,看您喜好。”
梁确:“我不喜歡喝酒。”
沈疑:“……”
有點不給面子。
但也行。
還省了點錢。
挺好。
雖然吃過午飯,但沈疑一肚子的心眼子都用來在路上觀察梁确的喜怒哀樂了。這會又餓起來,想着既然破财無法避免,不如吃個回本,便認認真真埋頭苦吃起來。
相比之下,梁确就吃得很慢,吃相很斯文,沈疑無意中瞟一眼他,發現他一口東西要嚼很久才咽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在走神。
吃到一半,沈哲良打來電話,沈疑和梁确打個招呼,走到外面去接。
“小疑,你比賽準備得怎麼樣了?”
沈哲良比熊麗華要更關心沈疑的工作,但可惜在家沒有話語權,她估摸他也是趁倒垃圾的空來問問自己。
“差不多吧。”沈疑實話實說:“主要看當天的手感跟狀态。”
沈哲良笑起來,鼓勵了她幾句,随後诶了聲:“我剛才看新聞,說梁特有一場和悟道的表演賽,是真的嗎?”
沈哲良以前也是申城隊的棋手,所以習慣性叫梁确的尊稱,盡管後者年紀比他小。
“他答應和悟道下棋?”沈疑還沒看今天的熱搜,有點驚訝。
“對啊,我在騰雲體育上看見了,”沈哲良說:“又怕是假消息,想着你應該比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