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疑:“???”
靠!你笑什麼?
“你嘲笑我?”她很受傷,一下焉了。
“沒有。”
樹洞笑夠了,又咳嗽了幾聲,忽然叫了她的大名:
“沈疑。”
“啊?”
“你真可愛。”
“……”
沈疑:)
隻是可愛嗎?
還有聰明好不好!
但他這語氣非常寵溺,又似拂過心間的羽毛,勾得人心癢難耐。
她偷偷吐了下舌頭,再猛吃一大口冰淇淋降溫,假裝對他的話毫不在意。
臉上卻有點發熱。
……
電影結束,已經到了第二天淩晨。
沈疑望着重新變為黑屏的電腦屏幕,依依不舍地按下退出鍵:“好像結束了诶。”
“嗯。”
聽樹洞的語氣,貌似沒有想主動結束聊天的欲/望。嗯了一聲後,久久無話。
沈疑也不想結束聊天。
樹洞的聲音真好聽。雖然今天是他感冒時的狀态,但無傷大雅,深夜裡聽起來依舊很容易讓人臉紅心跳。
身材好,聲音好聽,又很有錢,甚至還下得一手好棋、跟自己在職業方面特别有共同語言。
這簡直……太完美了吧!
真的舍不得挂斷電話啊嗚嗚嗚。
沈疑關掉網頁上的百度網盤,胡思亂想着,退回桌面。
她的屏保是一張跟朋友們的大合照。裡面都是前幾年在申城棋院認識的小夥伴、外加一個現在屬于杭城棋院的溫揚。
她跟溫揚的位置在畫面偏左,兩人靠得很近。溫揚一手抓着她腦袋上的毛絨兔兔帽,另一手舉着糖葫蘆。沈疑則餓死鬼附體,宛如開了狂暴的哈士奇,張大嘴湊過去搶奪。
畫面定格在這裡,少年少女間頗有種熟稔的親密。
此時還開着屏幕共享。
沈疑正絞盡腦汁思考接下來的話題,樹洞已經開口,說:“對了,白天我看賽前花絮,發現你跟溫揚關系很好。是這樣麼?”
“那當然啦,我倆可是最好的朋友。”
沈疑不假思索:“小時候我跟他住對門,一起學棋一起升段,一路從業餘棋士到國家大師,每次比賽都形影不離。”
跟圍棋不同,象棋棋手沒有專門的定段賽,等級主要通過參加各種杯賽來确定。比如某場杯賽規定,一級棋士組前三甲可以升為國家大師,棋手在比賽途中順帶就定段了。
沈疑和溫揚同年拿到國家大師,同年順利以特長生的身份進入當地重點高中。相比之下,其他小夥伴迫于學習的壓力,要不就是放棄,要不就是把它當成一個業餘愛好,沒事找公園裡的遛鳥大爺下個幾盤打發時間。
每每想到這個,沈疑就很惆怅:“可惜我的其他朋友最後都選擇回歸高考,這照片是我們最後一次人聚齊了拍的。”
“……”
酒店的另一邊。
梁确裹着厚厚的睡袍,坐在電腦桌前。室内隻開了台燈,微弱的燈芒将男人五官襯得更輪廓分明。
桌面熏着淡雅的熏香。耳機裡,剛才提及朋友時還很興奮的甜美女聲,伴着叙述深入,話音一點點沮下來,還有明顯的歎氣。
“……”他也沒經曆過高考,不知道怎麼安慰,蹙眉思索半天無果——
偷偷點開百度。
就在這時,梁峋礙事的電話打來。梁确瞄了一眼,反手挂斷。
“對了。”電話那頭的女聲像終于反應過來什麼:“你這是在……對我好奇啊?”
他承認地很坦誠:“是。”
“哦,這樣啊……”
末了,梁确想了想,再加上一句:
“也不僅僅隻是好奇。”
“……”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一下輕了,緊接着,傳來一陣被嗆到的咳嗽聲。
他勾唇,剛想讓她慢點吃,梁峋的電話再一次打了進來。
“……”看樣子是真的有事。
耳機裡的聲音軟糯糯的,時而甜美時而呆萌,聽習慣了後,突然抽離出來,居然叫他有點舍不得。
“沈疑。”
他出聲道。
“嗯?”
是小兔子一樣活潑的聲線,讓人不忍拒絕。
“我還有點事。”梁确實話實說:“今天很晚了,就到這裡吧。”
“……哦,好。”
“……”
“那你要早點休息哦,晚安!”
“晚安。”
聽着對方驟變失望的應答,他心裡一陣怅然若失。
要是能多跟她說說話就好了。
……
正因如此,在接梁峋的電話時,梁确語氣不太好:“什麼事?”
“我去,你怎麼這聲音?感冒了?”梁峋吓了一跳。
梁确:“說。”
“……不是,你别指揮我行不?”梁峋說完,靠了一聲:“我先前不就懷疑你侄女早戀嗎?可算被我抓到了,死丫頭真的偷偷買機票飛回國!我現在特麼不行了,血壓炸了,要叫救護車……”
“她飛機落地在哪?”電腦屏幕上正好彈出“中國演員在泰國失聯”的頭條新聞,梁确心裡一緊。
他哥的女兒比沈疑小不了幾歲,但心裡成熟度是天差地别:從小沒人管,零花錢大把,又在青春期,稍有不順心的事就能燒火炸房子。
幸虧,梁峋說女兒的目的地就在申城:“她還不讓我叫人去接,非說跟哪個網友約好了,扯淡的網友,男朋友還差不多……等她到了你趕緊給她打電話,讓她時刻跟你保持聯系。”
“好。”這事得嚴肅對待,梁确坐直身體:“那你有她網友的電話嗎?”
“沒有。”梁峋氣呼呼的:“死丫頭說他是申科大的學生,我都懷疑是别人随便編了個學曆騙她……”
申科大?
印象中沈疑也是這所大學的學生。
梁确聽了會哥哥的牢騷,敲敲桌子:“好,我知道了,你放心。”
“……”
*
周四晚上。
沈疑按約定趕到申城科技大學門口。時間正值六點,準備去吃飯或洗澡的學生三三兩兩,有說有笑。
她拿出手機,掃開一輛停在校門口的共享單車。
恰好此時,梁确的手機号發來短信:
——【你在申科大讀書?】
——【對這個學校的校風了解嗎?】
沒有前因後果,冷不丁甩來兩條消息,語氣拽得跟領導問話似的。
沈疑趕緊靠邊停車,畢恭畢敬地回複:
【我是在申科大讀,但不怎麼去學校,不太清楚學校的管理。】
想了想,再加上一條:
【梁特您有什麼想了解的?我可以幫您去問問我同學。我現在正好就在申科大。】
那頭沉默五分鐘,然後發來一個:
——【不用。】
“……”雖然不知道梁确為什麼會突然關心起申科大的學生校風問題,但她也沒太在意。
學弟發來一條語音消息,告訴她社團活動的地方在哪裡。
她今天戴的還是拼夕夕耳機。耳機裡,學弟的聲音還算字正腔圓,口齒清晰。
“……”
到了教學樓樓下,沈疑鎖好車,付完錢,被一道脆生生的女聲叫住:
“學姐!”
女生染着一頭粉紅色的頭發,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俏皮地向她眨眨眼睛:“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什麼?”沈疑以為借紙巾一類的小事。
“就是……”女生的想法比她大膽多了:“一會我叔叔來找我,你能假裝你是我的網友嗎?”
沈疑:“?”
“你放心,隻要和他對話四五分鐘就行,就在校門口,很多人經過,不會把你帶去什麼危險的地方的。”對方拿出手機,“我轉你兩千塊怎麼樣?”
沈疑:“??”
這年頭電信詐騙還詐騙到線下了?
“……”在女生的微笑攻勢下,沈疑也被迫笑了起來:“你找别人吧,我社恐,跟陌生人講話會暈倒。”
“沒關系,我叔叔也社恐,不能跟陌生人講話。”女主很自來熟的拽住她手臂:“他無非就問幾個問題,比如我們為什麼會認識?認識多久啦?誰提出的見面?最後再看一眼你的學生證,确認你真的是申科大的學生,不是外面什麼不三不四的人。”
她相當誠懇:“求你了,我家裡人懷疑我網戀,被他們發現我就完了!”
“……”
“而且,事後他們沒有任何找你的渠道。你不放心,我還可以把我男朋友的名字專業告訴你,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