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洪爐,一時半會兒可講不完。
神京是一個巨大的樞紐的話,洪爐則是神京的火輪,燃燒惡靈,為神京提供源源不斷的靈力。因為洪爐本身就是一大樞紐,因此被劃歸為含樞杻。
洪爐的統領名為葛洪,位列含樞杻三公,但這個頭銜仿佛隻是為了包裝此人,葛洪從不參加含樞杻的任何活動,經壇自不必說,就連含樞杻的一應管理事宜,也從不過問。甚至于,因為葛洪很少離開洪爐,因此幾乎從不在含樞杻露面,下界的四方學堂時不時會迎來謝醒公和陸雲公給他們講學,但是從未迎來過葛洪公。
要說起來,洪爐的這位統領比洪爐本身好玩得多。如果說管理神官的白招拒有什麼讨厭的事情,那麼位列榜首的一定是被人追問葛洪公的來曆。
幾乎每個初來乍到的神官都會對這個問題産生強烈的好奇心,在對同僚的回答表示懷疑之後,這些人通常會找到好脾氣的白招拒問個明白。時間長了,白招拒的人不勝其煩,最後甚至在每年神官的大選期間在門口貼出一張告示,上面赫然就是關于葛洪的一切可查信息。這樣好奇的神官就可以自行來看,而無需踏平白招拒的門檻提問了。
他們不怕葛洪認找他們的麻煩,因為他們可以肯定,葛洪是不會離開洪爐的。
因此每一位好奇心爆棚的神官都能讀到這樣的信息:葛洪,玉君侍衛,因功勳卓越衛,故在洪爐造成之後被擢為洪爐守将。
但是這樣簡單的記載不能滿足大家的好奇心。大家雖然也在乎葛洪之前的官職,但是大家更在乎的是葛洪沒成神時候是什麼身份。比如有的神官在上天之前是四方學堂一個規規矩矩的學生,走着四平八穩的道路來了神京,還有些人走的是野路子,不是服食丹藥就是和妖魔鬼怪鬥戰,最後獲得了什麼不傳之秘,來到神京。
但是關于葛洪的記載中偏偏缺少這一塊,簡直叫人心癢難撓。
但就是這麼一個身份成謎的人,承玉君千年的信任,鎮守神京獨一無二的重器。
事實證明玉君沒看走眼,葛洪是可靠的,從不失誤。似乎是為了表現自己絕對的忠誠,又或許是本性使然,葛洪從不離開洪爐,從不和神京中的大員們打交道,從不參加任何活動。因此對絕大多數神京人來說,葛洪隻是一個名字。
之所以是“對大多數人來說”,是因為還是有一些人有機會和葛洪見面的,比如五部的大人,其中自然也包括謝醒。
對于葛洪其人,謝醒的評價是“捉摸不透”。如果說他本人通過溫和笑容的面具讓自己多一些神秘感,那麼葛洪就是用絕對的冷漠來營造神秘感。但是他的冷漠和晝統的冷漠又不同,後者隻是冷淡,而前者是對萬事完全漠視,仿佛三界都與他無關。
回想起來,每次見葛洪的時候,都是玉君在和葛洪講話,謝醒身為含樞杻的大員,竟也從未和葛洪說過一句話。他上任第一年,和葛洪見面的時候,玉君特地向葛洪介紹了謝醒,葛洪很難得地多分給謝醒一個眼神,然後就是禮貌的點頭。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些年,謝醒和葛洪從無交集,但是這一次,線索居然指向了洪爐,指向了這個謝醒捉摸不透,且完全不了解的人。他難得地感到茫然:接下來難道該去找葛洪麼?這自然是極其荒唐的,謝醒能夠想象,等待自己的必然是閉門羹。
但是不去找葛洪,又該如何呢?
靈威仰也在毫不懈怠地清查這件事情,但至今為止一無所獲。靈威仰的大人們對目前的狀況的意見是:我們所了解的東西已經無法解釋我們面對的一切。除非什麼驚為天人的新鮮玩意兒被發現,否則無解。
他們這種說法沒有上報,因為聽起來太過于神乎其神,玉君絕對不會喜歡,因此他們隻是抱怨幾句,又重新回到了那看不到希望的調查中。
站在靜泉閣生機盎然的房間中,謝醒的心情很不好,周圍搖搖擺擺的植物也沒讓他覺得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