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說,看着陌生人在網上肆無忌憚的咒罵自己不得好死,心理還是很不舒服。我關閉頁面,不想再看了,很難受。
門嘎吱一聲輕響,有人走進來:“你已經在這裡待了兩天,感覺好些了嗎?”
是柯林爵士,他笑眯眯的,我總感覺他看我的眼神很有食欲,用枕頭擋住自己脖子:“你想幹嘛?”
“放心,我現在吃得很飽,雖然我确實挺想念你的味道……”柯林爵士目光遊離了會,又恢複了笑眯眯的模樣,“但現在還不至于。”
“怎麼想到突然救我?救我不值得。”
“不值得?怎麼不值得,你是維克瑪警官之子,這一點就足夠了。”
“我父母都失蹤那麼久了。”一想到他們的離去、他們在未知世界裡的冒險,我思緒就一團亂麻,無可抑制的悲傷湧上心頭,子承父業,哈,繼承成了這個樣子。
“被關押不是你的錯,就算你不想承認,也必須認識清楚,有人想通過誣賴你,毀掉你父母的名聲,你知道你父母是什麼人嗎?”
“是什麼?”我擡起眼皮,我和父母生活了那麼多年,他們不就是兢兢業業的好警察嗎?
柯林爵士低下身,小聲說:“他們是康米主義者。”
康米主義?
我愣了好一會,感覺以前隐隐約約看過這個名詞,但是我在什麼時候看的呢?我頭又痛起來了,劇烈的疼痛,痛得我涕淚橫流,大聲嚎哭,幾乎昏過去。
再次清醒時,我發現我躺在柯林爵士的大腿上,吓得我整個人都彈起來了:“死遠點!你有病吧!”
柯林爵士舉手投降:“好好好,我隻是想讓你舒服一點……别那麼緊張。”
我信他個鬼,明明這麼大一張床在這裡。我揉揉腦袋,已經沒力氣和柯林争辯了,剛才……剛才說到哪裡來了?哦,是康米主義,柯林爵士說我父母都是康米主義者。
大腦深處還在隐隐作痛,我不敢再回憶過去我是如何接觸到康米主義的,但我可以現學,看能不能回憶起一點零碎的畫面。
我打開搜索欄,搜索康米主義,但出來的條目隻有廣告、大米、健康項目咨詢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翻了四五頁,什麼都沒找到,還被不斷彈出的小廣告搞得心煩意亂。
“你搜不到的。”柯林爵士看樣子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他從懷裡摸出一本書,“還是來看看這個吧。”
柯林爵士遞來的書是《馬佐夫社會經濟學》。
馬佐夫,馬佐夫,這個名字也太熟悉了。我的腦仁隐隐作痛,氣得我給自己腦袋來了三巴掌,感覺精神多了,要是奪心魔大姐還在這,我肯定能恢複得更快。
接下來的時間,我日常就是吃飯,看書,偶爾活動一下。柯林給我找了法師看我的腦袋,說從魔法層面上沒查出什麼問題,或許是大腦本質上出現了異常,可能與藥物服用史有關。
無所謂到底是被魔法詛咒還是腦子壞了,我已經可以忍受讀書時感到的輕微不适,喝桑格利亞帶來的微醺醉意可以很好地中和痛楚,我好像因此模糊的察覺到了一些我為什麼愛喝酒的原因,卻不敢深思。
鹿角會的秘密安全基地坐落在艾米涅特區,表面上是一家花店,我日常休息的地方是暗花房用木闆隔出來的一個小隔間。日常看書就把凳子搬到花房外邊的屋檐下,聞着花莖被切斷的清苦氣味與淡淡的花香,陽光将我冰涼的腳曬得發暖,天氣真正有點熱起來的征兆了,我從長袖換成了短袖。
我身體漸漸好起來,也看完了柯林帶給我的書,或許是因為疼着疼着就習慣了,我已經可以回憶起一些過去看書的碎片記憶。那時我看書看得半懂不懂,對長篇大論的長段落看得很不耐煩,我最喜歡拿着仿真玩具槍對門上的靶子biubiubiu,戴上父親的警帽,幻想自己是世界上最厲害的破案警察。
“看完了,感覺如何?”
“沒什麼感覺。”我現在難以思考更長遠的事。我急于确認艾爾莎和席勒叔叔的情況。艾爾莎是我的搭檔,她有很大可能會被我連累,席勒叔叔也可能有牢獄之災。ctos拒絕回答我的問題,說調用這兩個名字的相關信息就會被監控到,由于數據以太鍊的存在,ctos難以消除這種蹤迹,不能冒風險。
柯林說:“艾爾莎和席勒已經被解雇,至于他們到底去了哪裡,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調查,加油吧”
我決定要盡一切努力試試,我先去找了胡周周一家,蹲在窗下敲玻璃,胡周周看到我拉下面罩,大為驚恐:“你真的逃出來了?”
我示意她小聲點,問:“我家怎麼樣了?”
“來了個大卡車,把你家搬空了。”
一瞬間我胃痛如絞。我的沙發,我的像素喜鵲,我父母許許多多的收藏品,我以為可以一直平靜生活下去的一切,就這麼被收繳了,他們會破壞會亂扔會私自瓜分倒賣剩下有用的東西,我現在就想把委員會炸上天。
“有沒有……有沒有人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