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發現了。
“砰!砰!” 震耳欲聾的撞門聲轟然響起,一聲又一聲,重重地砸向她的耳膜。
眼前的門劇烈搖晃,門框上的木屑如雪花般簌簌掉落。
這扇門,即将在這狂暴的沖擊下徹底崩塌。
江音希沒有絲毫猶豫,果斷沖到窗邊,深吸一口氣,高高揚起相框朝着防盜網狠狠砸去。
她牙關緊咬,咬得牙龈都滲出了一絲血腥味,手臂高高舉起,肌肉緊繃,青筋如蚯蚓般暴起。
“該死!”
江音希低聲咒罵,聲音因為失力而變得沙啞不堪。
她砸得氣喘籲籲,汗水如雨般從額頭滑落,順着臉頰滴落在地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漬。
明明前不久江音希還在想暗殺煞筆老闆的事。
現在她竟然在砸防盜網?
不想死這三個字充斥了她的腦海。
狗遊戲說什麼求死欲望。
呵。
可笑。
少自以為是揣測她的想法。
她現在渾身都是求生欲望!
江音希再次狠狠一砸。
急促的撞門聲在這狹小逼仄的空間内不斷回蕩,防盜網卻僅僅破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洞。
不行,這樣下去根本不行。
小男孩的屍體靜靜地躺在床腳邊,江音希有了主意。
不多時,“砰!” 一聲巨響,塵土飛揚,鐵門在豬頭人的猛烈撞擊下轟然倒地。
江音希隐匿在黑暗中,她聽見。
“躲貓貓?”
豬頭人的聲音戲谑。
它的目光落在左側破了一個洞的防盜網上,微微眯起眼睛。
随即,它又轉頭環視了一圈空蕩的房間。
仔細得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親愛的,你躲哪去了,我們的晚飯還沒有做好呢。”
豬頭人姿态悠然,一點也不擔心晚飯跑掉。
“不是說好做蘿蔔肉湯的嗎,我都屈尊幫你洗肉了,你怎麼沒有切肉,真是不聽話。”
江音希緊緊捏着邊緣鋒利的照片,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豬頭人站立在床前。
下一秒,它佝偻着身體,面容忽然開始扭曲,興奮之情溢于言表,直勾勾地對上了床底那雙驚恐的眼睛:“我又找到你了。”
“嗯?”
豬頭人伸出腫大且滿是窟窿的手,往床底不停地掏。
不一會兒,它掏出一具小男孩的屍體,那屍體僵硬的靠在它的手上,宛如一件破舊的玩偶。
“啧。”
豬頭人發出一聲不滿的聲音。
豬頭人站起身看向破了的防盜網。
擡腳走去,手放在破了的洞口上,疑惑道,“不會是從這裡鑽出去了吧。”
豬頭人對背着衣櫃。
江音希如鬼魅般從裡鑽出,扭頭出門。
客廳裡,電視的畫面依舊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
母螳螂兇猛地撲到公螳螂的身上,一口咬在了公螳螂的腦袋上。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那咀嚼的聲音通過電視的揚聲器傳了出來,在這寂靜得近乎死寂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每一下都敲擊着廚房内兩人的心。
江音希收回目光,越過中間的木門時,她發現門半開着。
她往裡一看,三顆腦袋整齊放在闆凳上。
烏青色的痕爬滿了臉,死不瞑目。
原來一家子的頭顱在這裡。
江音希身姿矯健鑽入廚房,正好撞上剛丢開繩子準備沖出去的兩人。
她與二人對視了一眼。
雀斑卷毛男朝她點點頭。立馬會意。
雀斑卷毛男将昏迷的黑發女生撈了起來,背在身上,動作有些慌亂、急切。
三人立馬朝着門口跑去。
眼鏡男一邊跑一邊用餘光注意着鐵門内的情況。
跑得太急,雀斑卷毛男還不小心撞了一下吊在門口 “好丈夫” 的腦袋,那腦袋晃動了幾下。
可他們一瞬也不敢停歇,咬着牙用盡渾身力氣朝山下跑。
天色昏暗,瑟縮的冷風如鋒利的刀刃般灌入幾人口中,凍得他們的喉嚨生疼,仿佛被砂紙打磨。
雀斑卷毛男劇烈喘息,聲音因為恐懼和疲憊變得顫抖:“那怪物應該沒有追上來吧!”
眼鏡男跑在他的前面,枝葉橫長的竹葉劃破他的臉頰,鮮血順着臉頰滑落,在他的下巴彙聚成一滴血珠,滴落在地上。
可他絲毫不在意,大聲說:“你特麼哪個基地來的,廢話這麼多你隊長不打死你?”
“什麼基地啊?”雀斑卷毛男喘着粗氣,“你來拍電影的?”
眼鏡男沒聽清:“你說什麼!?”
聞言,江音希扭頭,以為這人被逼瘋了想要緩解氣氛。
可是看了一眼她發現這人好像是認真的。
月明星稀,竹林裡是三道瘋狂狂奔的身影。
皎潔朦胧的月光透過竹葉的縫隙散落下來,灑在他們身上,銀白的發絲在風中飄蕩。
此時他們面前出現一個大約三米高的小山坡。
江音希語氣不容置喙:“我們從這裡跳下去。”
江音希彎曲膝蓋,然後,她往前一躍,穩穩落在土坡上。
然後回頭伸出手:“把她給我。”
“好。”
雀斑卷毛男撐着黑發女生的手臂,将人遞過去。
眼鏡男跳在江音希的身邊。
江音希半抱着女生,對着眼鏡男說:“後面你來背。”
眼鏡男立馬拉着臉:“憑什麼要我背?”
江音希擡起腳,直接踹向對方的腹部。
眼鏡男悶哼一聲,被踹倒在地。他不可置信:“你做什麼!”
江音希不想廢話,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
語氣充滿威脅:“我殺了你,或者你背她,自己選。”
雀斑卷毛男一句話不敢講。
眼鏡男咽了咽口水,剛剛那一腳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江音希。
“你是精英基地的人?”
江音希現在不想判斷這人是在說胡話還是認真的。
她冷聲:“選。”
三人當即繼續逃跑的征程,一刻也不敢停歇。
雀斑卷毛男隻覺得心跳不停地在胸腔打鼓,像是下一秒就要撕破血肉從裡面跳出來。
汗水一顆一顆從臉頰滑落,沒有哪一刻他跑得這麼快過。
每一步都在拼命。
“到,到哪了。距離山腳還有多久?”
雀斑卷毛男咽了咽口水。
眼鏡男背着黑發女生,興奮道:“我看見燈光了,太好了,我們得救了!”
江音希抿着唇一言不發。
她微微喘着氣,不想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
雀斑卷毛男覺得腿要跑斷的時候,他聽見銀□□亮妹子喘着氣說了一句:“我們到了。”
雀斑卷毛男眼睛頓時一亮,看着樹林前方隐隐約約的黃色燈光,差點哭了出來。
“太好了,太好了,我們終于逃出來了!” 他聲音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