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鳳霄其實也有愧于阿玉,她向來自诩光明磊落之人,卻與裴臻同流合污,對無辜女子行欺騙之事。
阿玉統共做了四樣,給嚴鳳霄與未出世的皇孫一人一半。
給嚴鳳霄的是荷包與護膝,給皇孫的是圍兜與虎頭鞋。
“娘娘,妾身不知道您喜歡什麼圖案,就按自己平時做過的繡了些,希望您不要嫌棄。妾身暫時隻做了這麼多,以後妾身還可以再多做些。”阿玉接着道,暗懷期盼地望着她。
接過裝滿繡品的籃筐,嚴鳳霄撫摸過精緻的繡紋,擡眸真心實意道:“謝謝你,本宮很喜歡。”
末了,嚴鳳霄又補充一句:“本宮雖不擅此道,卻也十分佩服能将刺繡做得這般栩栩如生的人。”
“多謝娘娘誇贊,娘娘喜歡就好。”擅長的領域被誇獎,阿玉比得到側妃的封賞開懷許多。
“這是老鷹嗎?”嚴鳳霄指着荷包問,她還從未見過在荷包上繡老鷹的。家中從前逼她做女紅,給出的有關鳥兒的參照圖案多是鴛鴦與彩鳳。
“回娘娘,是。”說到這個,阿玉有些不好意思:“妾身在曲城遠郊長大,郊外天空常見鷹飛,妾身自小就很喜歡看。妾身想着,娘娘久居西北軍中,興許也不排斥此鳥。”
嚴鳳霄饒有興趣道:“我,本宮父親在西北的軍帳也有幾隻矛隼,可威風了,本宮喜歡。”
“鷹也叫矛隼嗎?”阿玉好奇地問。
“矛隼是最勇猛機敏的鷹,萬裡挑一、極擅狩獵。”嚴鳳霄回答道,說完心中再度生出遺憾:“可惜現下懷有身孕,好久都沒跑過馬了,不然本宮還可以帶你試試狩獵。”
久居皇宮的阿玉自然未見過狩獵,她對未涉及過的領域有着濃烈的興趣,卻又不好意思問太多,她怕嚴鳳霄覺得自己煩。
她的好奇逃不過嚴鳳霄的火眼金睛,嚴鳳霄笑道:“本宮給你講講狩獵?”
阿玉受寵若驚:“妾身聽娘娘的。”
……
今日阿玉在鳳陽閣度過了無比充實的後半天,她不僅聽嚴鳳霄講了狩獵,還聽到許多有關西北的風貌。
從前隻能在遊記中窺探到的外面的世界,在嚴鳳霄口中又以截然不同的模樣展露在她面前。
這也是阿玉第一次覺得宮中的時間過得那樣快,一眨眼又到了用晚膳的時間。嚴鳳霄剛想留阿玉一道用晚膳,鳳陽閣便迎來不速之客。
“孤是不是打攪到太子妃與側妃的興緻了?”來到她們身前,裴臻明知故問。
阿玉與嚴鳳霄分别行禮,心中同時浮現出一個“是”字。
面上卻是不敢,嚴鳳霄率先打圓場道:“殿下可要一起用膳?”
“不用了,孤與側妃回栖鸾殿用。”裴臻冷淡道,面上沒有太多表情。
阿玉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裴臻總是緻力于讓自己得罪他的正妃,她低下頭不敢說話,生怕裴臻再次語出驚人,不給太子妃留情面。
“玉兒,和孤回去。”看着此刻如鹌鹑狀的阿玉,裴臻依舊淡淡道。
前幾日嚴鳳霄去栖鸾殿拜訪過後,裴臻就去敲打過嚴鳳霄一番。
他止不住地想,嚴鳳霄長期生活在全是男子的軍中,萬一是個男女不忌的怎麼辦?阿玉不知人心險惡,他得防範于未然。
裴臻并不覺得自己的擔憂是異想天開,這種人不少,不光男子有斷袖,女子也有。
他聽說過有的貴婦格外熱衷于女色,将家中婢子都當作女寵,而她們的丈夫因為她們都是女子,從未想到那處,直至有一天東窗事發。
阿玉不知裴臻心中所想,聽到他的吩咐,隻得如上次一般依依不舍地與嚴鳳霄道别。
裴臻看在眼中,首次懷疑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确,隻道他真是給自己弄了個禍害來。
回栖鸾殿用完晚膳後,裴臻沒有再去書房,陪阿玉散步消食完,他就将阿玉抱上了榻。
情濃時,裴臻親吻着阿玉的耳垂:“以後你就是孤的側妃了。”
阿玉被他弄得說不上話,裴臻不滿地控訴:“每次孤一來你就不開心。”
……
事畢,阿玉趴在裴臻的寬闊的胸膛上平息。今晚他讓她坐着自己動,比以往的所有都要疲累。
“妾身以後還可以随殿下出宮嗎?”他們相處的時間就這麼些,阿玉抓緊機會不抱希望地問。
“玉兒,宮外太過危險。”裴臻笑着說道,意思很明顯。
***
夜深人靜之時,裴臻離開栖鸾殿,去往書房聆聽衛啟的通報。
“殿下,芙蓉堂那邊的探子傳來消息,有名女子将芙蓉堂未售出的所有首飾與成衣都包下了,疑似是那日下落不明的三人之一。”衛啟單膝跪地低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