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顫動的水波中，薩拉查看見自己，面目蒼白，頭發被汗水濡濕，綠色的瞳孔依然震顫不停，眼窩下挂着濃重的黑眼圈。

戈德裡克将巫師袍披在薩拉查後背上，挨着他坐下來。

“持續多久了？”

薩拉查沒有出聲。他不想讓戈德裡克為他擔心，但是好像有點失敗。

“你有成功瞞過我什麼事嗎？”戈德裡克扳正他的臉，額頭抵住額頭，“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夜不能寐、噩夢連連？”

“我沒事。”

“薩拉查，我們兩個之中的确你更擅長治療黑魔法傷害和熬制魔藥，但是我也不比你差很多，至少在治療普通病症上我絕對比你更有話語權。”戈德裡克強硬而又堅定地盯着薩拉查看，不允許對方移開視線，“現在，告訴我，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教會回來後。”薩拉查的臉頰貼在戈德裡克手上，稍微一動就好像在主動蹭弄戈德裡克撒嬌一樣，薩拉查停頓住自己的動作，放棄抵抗般地說道。

“将近半個月，薩拉查，你都沒有透露給我哪怕一個字。”戈德裡克輕柔地說，“我不值得你信任嗎？”

“不，不是那樣的，沒有那回事。”薩拉查瞪大雙眼，唯恐戈德裡克誤解，“但是我不知道怎麼說。”

“然後你撒了個謊，說我打鼾，你黑眼圈挂了許久你自己卻沒有發現，你這個小混蛋，我當時真的以為是我造成的，直到我今天親眼目睹你做噩夢。”戈德裡克懲罰性地親了親薩拉查的嘴唇，“這幾天我真是害怕極了，我以為我會因為打鼾被你甩了。”

“那倒是沒說謊，戈德裡克。”薩拉查目光遊移了一下，“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沉默在二人間打轉。

“需要我抽出記憶……”給你看看嗎？

“不，夠了。”

再次沉默。

“怎麼不喝魔藥？”

“會有依賴，反正不過是噩夢，沒什麼好怕的。”薩拉查阖上眼睛，他開始感覺到有些疲倦，也許是白天的刺激冒險太過勞累，也許是噩夢真的消耗掉他大部分精力，他不想再應付戈德裡克的盤問，隻想早點睡覺。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你沒有别的事瞞着我了吧？”

戈德裡克吻了吻薩拉查，兩個人一起躺下蓋好被子。薩拉查沒有回答他，隻是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角度窩着睡着了。

一聲歎息回蕩在旅館的房間裡。

“你真的是個混蛋。”

食物充足，薩拉查和赫爾加一起去斯萊特林家接回家養小精靈，雖然這其中有不少波折，但總體而言，還是因為赫爾加·赫奇帕奇的提議，它們才得以在不受主仆契約束縛的情況下在霍格沃茨供職，它們甚至還擁有假期，每年暑假它們都可以離開學校去找自己喜歡做的事。

與其他同伴不同的是，奇奇選擇成為薩拉查的私人小精靈，他既勞作于廚房，又隻受薩拉查召喚。

用奇奇自己的話來說，它照看小主人長大，雖然這位小主人與格蘭芬多相比并不是那麼有溫情，也沒記住它的名字，它也打算陪伴薩拉查一直到老。

斯萊特林的卧室和書房第一次對家養小精靈開放，防塵魔法被撤下，裡裡外外的物件被家養小精靈挨個打掃一遍，又施展了新的魔法。霍格沃茨的美食變得更為豐富，餐桌上還多了不少熏鲑魚和朗姆酒。做法各異的蔬菜被裝在形狀精美的餐盤上，牛奶、雞蛋和面粉為原材料的各種甜點陸續端上霍格沃茨的餐桌。

在下一個周末到來之前，羅伊納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這一趟還真是夠嗆，我從一夥強盜手裡救下奧利凡德，差一點兒就來不及了。這位是克洛絲，我新認識的朋友，她答應為我們制作巫師袍。”羅伊納挨個為他們作介紹。

“你們好，你這是去哪裡找的？”戈德裡克一邊打招呼一邊小聲問羅伊納。

“别提啦，奧利凡德一家原本在愛爾蘭開自己的魔杖店，但是那邊的部落在打仗，奧利凡德覺得不安穩，加上他們一家子都認為他們應該離威爾士綠龍近一點——方便尋找龍的屍體制作龍心腱魔杖。然後我去了威爾士，但是那裡的人說他們又一次搬走了，我的貓頭鷹在戰火中不知所蹤，根本沒聯系上奧利凡德。我就隻好又去了英格蘭，正撞見丹麥強盜要對他們一家下手呢。”羅伊納一邊解釋一邊将兩位巫師引到教師席落座。

伊文和羅伊納對視一眼，彼此交換目光，赫爾加敲了敲盤子，葡萄酒和甜點被送上餐桌以示招待。

“我們什麼時候多了家養小精靈？”

羅伊納和伊文小聲嘀咕。

“就在你走之後，發生了許多事，晚點兒我再跟你詳細說。”伊文溫和地笑了笑，對看向這邊的克洛絲禮貌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