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底了。
戈德裡克将手放在盡頭的石壁上,一牆之隔的另一側,薩拉查正在床上輾轉反側。
這條密道是在他們分手後挖的。
戈德裡克無數次想要砸穿這堵牆,直接到薩拉查面前質問他,為什麼拒絕交流,為什麼一意孤行?
但是一向以勇氣著稱的戈德裡克卻沒有勇氣面對薩拉查的答案。
所以,他隻是坐在牆後,聽着不存在的、屬于薩拉查的心跳聲,漸漸歸于平靜。
教會對異教徒的清洗一直持續着。
不僅僅是蘇格蘭,從歐洲大陸到愛爾蘭的角落,隻要是教會控制區,巫師們都在面臨危機。
巫師與麻瓜們混居了幾千年,即便是要他們搬走,他們也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
蘇格蘭王作壁上觀,巫師與教會哪一邊占據上風都不是他樂于見到的。
另一邊的英格蘭情況就糟糕多了。
英格蘭的坎特伯雷主教可不是格雷主教,他對巫師的态度強硬得多。
希斯曾在丹麥人與英格蘭人之間挑撥,在戰場上呼風喚雨,她被丹麥人視為戰争女神,為英格蘭帶來許多混亂。
不知是誰将她是巫師這件事報告給了坎特伯雷主教,為英格蘭地區本就分裂又混沌的局面添上一把薪柴。
一邊是丹麥人的入侵騷擾,一邊又是教會清洗的内亂,英格蘭的巫師們向其他人發來求助信,卻有不少人出于自保而選擇無視。
這是有先例的,在某次行動中,前往救援的巫師們被埋伏在那裡的教廷逮了個正着,那家人為求自保主動引來更多巫師,導緻許多巫師慘遭毒手。
戈德裡克整頓行裝,又一次離開了城堡。
他是前去救人的,他并不害怕教廷,以他的能力,還沒有人能抓得住他。
“是戈德裡克·格蘭芬多!”
标志性的紅發和紅披風,一把閃亮的妖精長劍,他拯救了無數巫師的性命,也拯救了無數人的心靈。
隻要戈德裡克在,他們就會得救,戈德裡克·格蘭芬多是巫師的英雄!
這一次救援行動卻遠沒有那麼順利。
先是他的魔杖被人偷走,再是教廷天羅地網的埋伏,要不是他的劍術和魔法一樣優秀,他恐怕真的要折在這裡了。
戈德裡克奮力揮劍斬下一人的頭顱,又将另一人的胸膛捅了個對穿,鮮血噴灑而出,将他的視野糊上一層血紅。
“你們先撤!我來斷後!”
戈德裡克大聲呼喊。
幾個受傷的巫師對視一眼,立刻互相攙扶着,從戈德裡克殺出的包圍缺口中離開。
走了就好,隻要他們能活下來就好,這比什麼都重要。
他囫囵着抹了把臉,身後卻猛然傳來痛楚,他驚訝地回頭去看,隻見被他救出來的一對年輕夫妻流着眼淚握着匕首,那把匕首就插在他的後心。
尖叫聲,呐喊聲,兵器碰撞聲,戈德裡克帶着剩餘的人殺出一條血路,紅色的披風保護着身後的每一位巫師,直到他們突破包圍圈逃離了教廷的追捕,戈德裡克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戈德裡克身子向□□斜,靠在一棵樹下,看着得救的巫師們紛紛離開。匕首還插在他後心,每一次呼吸都帶來難以言喻的疼痛。血液無法完全被匕首堵住,絲絲縷縷的染在披風上。
連手臂都開始發燙,視野愈發模糊,耳畔響起爆破聲般的轟鳴。
在迷茫一片的視野中,戈德裡克最後看見的景象是薩拉查那張擔憂焦急的臉。
你來救我了啊,薩爾。
然後,世界歸于黑暗。
戈德裡克再次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醫療翼的磚石拱頂。
赫爾加忙前忙後,将戈德裡克扶起,又給了他一杯水。戈德裡克一飲而盡,心頭的燥熱被溫水澆滅,然後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纏着一圈又一圈的布,後背的疼痛已經消失不見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受了多嚴重的傷?”赫爾加絮絮叨叨地為他換藥,“虧你還知道回霍格沃茨來,不然你死在外面都不稀奇。”
“我是怎麼回來的?”戈德裡克迷茫地問。
“天知道,學生找到我時,你就躺在醫療翼裡,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赫爾加在他身前打了個結,“不是你自己幻影移形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