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見證這一幕的震撼,不足以用言語來形容,溫漪甯隻覺得内心深處有股名為欲望的野獸正蠢蠢欲動。
如果她也有這麼強大的修為和如此厲害的空間,是不是再也不用害怕幽珩了?
溫漪甯聽到了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她擡手按住突突的胸口,扭頭去看身旁的人。
一定、一定不能放過這次機會。
可就在這時,饕餮的妖丹帶着灼熱血腥的氣流沖了過來,溫漪甯瞬間被沖倒在地,暈了過去。
——
渙散的意識裡漂浮着許多的記憶碎片,争先恐後地想要讓溫漪甯看到,眼前的一幕幕畫面,既陌生,又熟悉。
她像是一個旁觀者,看着那一片片記憶重現。看到自己幼時救過的小黑龍,後來找到她說要娶她,那時她才知道她救的竟是魔尊幽珩。
可在她拒絕後,他竟然直接将她擄到魔宮強迫她成婚!
在魔宮的日日夜夜,對幽珩的厭惡逐漸灼燒着溫漪甯的理智,她開始策劃逃跑。
可她隻是一個練氣期的藥修,能到練氣期都是因為煉丹時需要一定的靈力支撐,這種情況下,失敗是必然的。
每一次,都會被幽珩捉回來。
其實她不明白,幽珩為什麼不把她關起來,反而一次次看着她像困獸一樣掙紮,又一次次捉她回來,再看着他發瘋,雙目赤紅地質問她為什麼一定要離開,為什麼就不能喜歡他一點?
這話真是可笑,一個殺人如麻的魔,竟然妄想得到人的愛。
她還是不停地跑,直到有一次被魔物所傷,幽珩大概是怕她真把自己作死了,将自己的護心麟送給她。
她卻意外發現護心麟可以隐藏氣息,靠着護心麟成功逃出魔宮。還遇到了來找她的姜南,可這也是一切悲劇的開端。
她們被發現了,幽珩殺了姜南。
溫漪甯從來沒有這麼痛恨自己,恨自己該死的善心,恨自己救他。
這善心害死了姜南,也同樣葬送了她的餘生。
幽珩将她帶回魔宮關起來,不許她見任何人,甚至像關犯人一樣上了鎖鍊。溫漪甯能清楚地感受到記憶裡的她,胸腔中燃燒着的磅礴恨意。
這一刻的溫漪甯想不通,為什麼在記憶的最後,自己會原諒幽珩。
橫亘在兩人之間的是一條人命,是多年囚禁和折辱,她恨不得幽珩去死,為什麼後來的自己,會因為他受傷就原諒他?
她應該拍手稱快,應該趁他重傷親手殺死他才對!
究竟是為什麼?她竟然像是被操控了神智一般輕易就原諒他,還和他在一起了!
就在這時,她忽然看到一個話本,上面寫着她和幽珩的愛恨情仇。這時她才知道,原來,她隻是一個強制話本裡的女主角。
被強迫,被囚禁,被殺親友,到最後也隻是男主角受個傷就可以輕易原諒,然後和和美美地相伴餘生。
看到這裡,一股憤怒油然而生,不知道是在恨自己,還是恨被操控的人生。
溫漪甯攥緊了手,指甲刺破手心的痛感喚醒了她。什麼惡心的強制愛,什麼踏在白骨上的情愛,她不需要!她一定!一定要親手殺了幽珩!
叮鈴——
心鈴響,魂複歸。
溫漪甯蘇醒在嫁給幽珩的前一個月,魔宮裡張燈結彩到處喜氣洋洋。
這時候姜南還沒來魔域,她必須更快一步地逃出去阻止姜南。
“姑娘,陛下叫奴婢給您送新做的衣裳。”
是魔尊指給她的丫鬟秋影,她收斂神色瞥了一眼她手上的東西,沒有說話。秋影習以為常地将衣服放在一旁,自覺行禮退下,不來礙她的眼。
溫漪甯的目光落在那條裙子上,那是上好的碧月蠶絲制成的衣裙。在歲虛宗,她一輩子也穿不上一件,但在魔域,它們就是哄她開心的物件,不喜歡還有更好的。
手指輕輕拂過光滑柔軟的衣服,她最終還是換上了這套衣裙。
必須盡早拿到護心麟,離開魔域。
*
換上新衣,溫漪甯第一次主動去幽珩的雲上殿,來往的魔婢魔衛對她甚是尊敬。
還沒等她走到雲上殿,收到消息的幽珩就提前出來迎她,見她穿着自己送的新衣,冷峻的臉上浮現出笑容。
上來就要握住她的手,溫漪甯微微側身躲過了,幽珩輕笑一聲收回手問“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
聞言,她停下腳步,仰頭看他“我們成婚,可不可以請我朋友過來。”
雖然她的語氣還是硬邦邦的,但能聽到這話幽珩已經很滿足了。要請朋友,就意味着她已經在接納他了,當即就應了下來“當然可以。”
得到他的答案,溫漪甯不想再與他虛與委蛇,轉身留下一句“我回去寫請柬”便走了。
此後,幽珩大概是以為她終于妥協了,去她殿裡的次數愈發頻繁,不是送珍寶首飾,就是打着陪她的名義賴在她身邊不肯走。
溫漪甯的态度也漸漸軟化,偶爾還會搭兩句話,不再過度排斥他的親近。
這日,幽珩又送來了一堆首飾,她瞧着心煩,張口道:“我不喜歡這些金銀首飾,你送這些還不如送些保命的東西,指不定哪天我心血來潮出個門就被魔物給吞吃了。”
說這話時,溫漪甯就看着幽珩,她倒要看看,他所謂的真心,能不能讓他現在就把護心麟送出手。
幽珩倒茶的手一頓,而後側首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問“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