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起的褲腿,手上提着鞋子,身後是黎明即将破曉前的最後一抹黑,兩人都面帶着笑容,仔細看去,吳舯的頭發還殘留着些許沙粒,韋亦鑫的衣角也已被海水浸濕,可想而知,兩人剛剛經曆過一番何等激烈的嬉戲,重新回到水泥地面,韋亦鑫在最後一片草地上蹭了蹭腳底上附着的沙粒,一旁的吳舯催促着:“快點叭,一會天真的要亮了!”
實則吳舯說得很對,此刻已經是北京時間6點整了,兩人身後被重重椰林遮蓋的沙灘上,一抹紅色正在試圖沖破海平面,提起鞋子,兩人一路小跑,終于是在破曉前的最後一刻,伛偻着穿過了保安室,回到了夏令營裡。
食堂裡已經開始有穿着工作服的叔叔阿姨們的身影移動着,兩人小心翼翼的快步行走在校道上,奈何提鞋挽褲的動作屬實明顯,生怕有人突然出現,将他們擒拿。
還算順利了走到了宿舍樓下,其間沒有遇到一個人,韋亦鑫松了一口氣後摁下了電梯的上行鍵,而當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兩人面前赫然站着一位熟悉的身影——簡凡。雙方都愣了一下,沒有說話,而是兩進一出,迅速切換着。
電梯門徹底閉合的那一刹那,或許是兩人特殊的裝扮的緣故,又或許是擦肩的那一刻“海的味道”撲面而來,縫隙閃過的,是簡凡充滿了疑惑地回頭。
推開房門,見到床的那一刻,剛剛的歡愉刹那間化為滿身的疲憊,脫去帶有沙土的褲子,吳舯靠在沙發邊上,順勢整個人滑到了地上,整個人“大”字打開着,有氣無力地完全倚靠在沙發的側邊,對正在喝水的韋亦鑫說道:“你先去洗澡吧!”
韋亦鑫放下了手裡的杯子,點了點頭,拿起換洗的衣服,就走進了衛生間。而吳舯,上下眼皮已經開始打架,初升的陽光照在頭頂上,頭緩緩低了下去,呼吸慢慢變得均勻,在踏入房間不到10分鐘時,釋放了疲憊的身心。
衛生間裡,韋亦鑫站在鏡子前,注視着鏡中的自己,平靜的臉上布滿了難掩的疲憊,輕輕取下了脖子上的項鍊,伸手掏了掏進入了零星沙土的褲子口袋,那枚淡藍色的貝殼被從中摸出,俯下身子,打開了面前的水龍頭,流水沖去了其表面附着的沙土,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了自己的項鍊旁。褪去衣物,水霧蒸騰而起。
簡單的沖洗不需要多長時間,霧氣散去的同時,韋亦鑫已然将潮濕的地面拖幹,将髒污的衣服用水泡了起來,系上項鍊,握着貝殼,推門走出了衛生間。
剛準備開口呼喚吳舯洗澡,就瞥到沙發旁癱倒在地的吳舯,将毛巾搭上脖子,靜悄悄地走到了吳舯身旁,聽着其深重的呼吸聲看着那扭曲的身姿,韋亦鑫不懷好意的笑容浮上面龐,左顧右盼的尋來了手機,使勁憋着不笑出來,切換着這種角度持續地摁下快門。
關掉手機,努力地憋回笑臉,這才在吳舯身旁蹲了下來,輕輕搖了搖其肩膀說道:“先起來洗澡啦,洗完了澡上床睡咯!”吳舯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韋亦鑫終于還是沒憋住地笑了起來,吳舯踉跄地站了起來,看着面前這個正笑嘻嘻的人,疑惑地問道:“笑什麼呢?”
韋亦鑫擺了擺了手,身後的手機不自覺地握得緊了一些,應道:“沒事沒事,你趕緊去洗澡吧!”全身心的疲憊讓吳舯無力追究,喝了一口水後,帶着一臉疑惑的表情拿起了衣服,往衛生間走去。
待衛生間門完全關上時,韋亦鑫才撲上了床,解開手機點開相冊,對着自己記錄下來的“美妙時間”放肆地笑了出來,恰好這時時間來到了七點整,手機上方的一則彈窗彈了出來,是熟悉的排名文件。
下載的進度條挪動着,韋亦鑫調整了躺姿,将自己包裹進被子裡,枕頭墊到後背合适的高度,靠在了床頭,重新拿起枕邊的手機時,文件便已經可以查看了。剛一加載完畢,由于參加的人數已經變得很少,幾人的先後順序一目了然,顧老師還貼心地将淘汰的人名标了紅,定睛看去,吳舯恰好卡在紅黑交界的上方,以此向上看着,分别還有,簡凡,齊翔和排在第一的韋亦鑫自己。
再次上下滑動确認了一遍排名,心滿意足的截圖,退出後給賀欣雨學姐發了過去,剛要準備關上屏幕,視線便被學姐下方的兩個聊天框吸引,好巧不巧的,韋芳悅和韋銘兩人的聊天框挨在了一起,剛剛回憶完的事情都迅速地從腦子飛過,在疲憊的加成下,一陣眩暈襲來,像是被人當頭一棒一般,迅速關掉手機,歎了口氣,靜靜地注視着屏幕中的自己。
吳舯很快也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簡單沖洗後的頭發隻用毛巾擦拭便可,一邊揉搓着頭發一邊出現在了韋亦鑫面前,韋亦鑫察覺到了面前的來人,迅速切換着笑臉,一臉得意地朝吳舯說道:“這場比賽的結果出來了!猜猜結果!”
熱水的洗禮似乎帶走了吳舯的一部分疲倦,看着韋亦鑫滿臉的得意,也笑着應道:“你都這麼說了,你是第一還是第二?”
韋亦鑫點了點頭,接話道:“第一!嘿嘿,終于比過你了吧!”吳舯甩着手裡的毛巾,一邊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一邊應道:“好好好,我們自戀就是厲害!那我呢,不會被淘汰了吧?”
韋亦鑫直起了靠在床頭的腰,抽出身後的枕頭朝吳舯揮去,說道:“要不說你是狂妄呢!你第八!剛好卡在晉級線上。”
沒有防備的吳舯被枕頭重重一擊,手裡的手機差點滑落,韋亦鑫話落的同時,手機上的文件也加載了出來,一邊滑動着屏幕一邊應道:“好家夥,這最後八個人高手雲集啊!齊翔,簡凡……”
韋亦鑫一邊收回枕頭一邊回怼道:“狂妄也怕高手啊!”吳舯無言以對地白了一眼,滅掉手裡的手機,朝放在熱水壺的台面走去,韋亦鑫見狀說道:“诶,你幫我熱個水,我沖杯咖啡呗!”
吳舯喝下手裡的水,無語地應道:“你好好睡個覺行不行,喝什麼咖啡!”韋亦鑫頓時被怼的說不出話,默默地滑進了被子裡,吳舯看着一飲而盡的杯子,似乎有些不如意的又咽下了一口口水,小聲地嘀咕道:“好想喝口冰的。”
拉上了隔絕陽光的窗簾,房間裡瞬時暗了下去,睡覺的氣氛頓時烘托到了極點,韋亦鑫的頭已經埋進了被子裡,雖然不知是否已經睡去。吳舯輕悄悄地進了被窩,扭頭看着韋亦鑫漏出的一小點腦袋,海風似乎還在吹動着自己的頭發,結合着剛剛看見的晉級名單,腦海裡,一段想法正在猛然迸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