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夏灼的身形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銀白長發飛揚,用一根枯骨簪住,她一身玄色滾金邊的長袍,翅膀大張,整個人被黑霧缭繞,懸浮半空,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倦怠和固執,好像沒有人能打動她似的。
“我隻是來告訴你,影子未開殺戒,殺了他會遭天譴,把他封印到下界來,不要做多餘的事,你的身體受不住了,再這樣下去,你真的會死。”
夏灼擡眸看他一眼:“你這麼關心我,會讓我覺得當初封印我的不是你。”
白袍雙手合十:“殿下,我以為您是自願沉入生死淵的。”
“但你依舊覺得我是個一言不合就殺人的魔頭。”
“殿下,我沒有這樣想。”
夏灼冷哼一聲,擡手揮了一下,眼前景色霎時褪去,大霧散開,又恢複成灰色馬路的樣子,街道兩側路燈昏黃,靜谧的夜裡,蟲鳴陣陣。
從這裡拐過彎,就到了二中。
花萊依舊坐在收銀台後的藤椅上,整個身子陷進去,身形越來瘦弱佝偻。
“我回來了。”夏灼說。
花萊眼睫微微顫動:“您似乎心情不好。”
兩個人誰也沒再玩什麼過家家的遊戲。
黑貓過來跳進夏灼懷裡,它打了個哈欠,“流光的魂魄快要和白曉萱融為一體了。如果不是我和殿下也是共生體,很難發現。”
夏灼剛剛動用了它的靈力,把它透支了,這會兒懶洋洋的。
花萊眼珠轉了一下:“是嗎?”
她當然聽過影子流光的傳說,那大概是幾百年前了,流光在人間已經待了不知道多久了,魔物寄生人類是一件很容易被發現的事,因為貪婪是魔物的本性,吞噬人類的魂魄占據人類的身體,是一種近乎本能的反應,一旦開始就很難自我控制。
而特調科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那麼隻能證明兩件事,被寄生的人類是自願的,且兩個魂魄保持了某種微妙的平衡,也就是說流光有了驚人的自制力,他們可以自由切換靈魂來操控整個身體。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夏灼沒去追白曉萱,是已經笃定影子不會傷害她。
“白真真和姐姐相依為命,她可能發現了這件事,并且誤以為姐姐被惡魔吞噬,她很愛自己自己姐姐,願意為了她獻祭自身來換取姐姐的自由。”
夏灼低聲說着,愁眉卻不展,“但是很顯然,失敗了,又或者說,她被利用和欺騙了。”
“是誰呢?流光在地府,也是排的上号的魔物了。”黑貓拍拍夏灼的臉,“會不會是那個小子,他長得就很晦氣,讓我去殺了他吧。”
夏灼捏了捏它的爪子,笑道:“你打不過他。”
黑貓對着空氣哈了兩聲,十分不滿。
“你不記得他了嗎?我以為你以前挺喜歡他的,那時候他晚歸,你都會蹲在門口等他。”夏灼眼神望向遠方,像是看到了遙遠的過去。
黑貓迷茫了一瞬,貓咪是靠氣味分辨人的,但他身上并沒有熟悉的味道,以至于它很努力才能找到一點從前的影子:“那個鬧騰的惹事精?”
夏灼“嗯”了聲,“你也不記得他了。”
“他身上已經完全沒有從前的氣息了。”黑貓嘟囔了一句,“這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