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勁松環顧這幢老宅,覺得它的設計很特别,綠色琉璃瓦房檐,古色古香,正房前卻有兩根雕飾細膩精美的廊柱,很有點哥特式的味道。
“這房子不全是東方式的,”他漫不經心地說,“我剛才還注意到正房裡有一個西式壁爐。”
“鄭隊長好眼力,”奚寶鵬說“這房子的建築風格可謂是中西合璧!”
“噢?”鄭勁松眯起雙眼。“能說說原因麼?”
“我曾祖父以前是清朝大官,因讒言被慈禧太後貶谪到這一帶……他來此地上任後與一位意大利傳教士過從甚密成為莫逆。”
“這位傳教士精通漢學詩文,對建築也頗有研究。曾祖父設計房子時他也參預了意見,這西方風格的攙入就是他的主意,被我曾祖父采納了。你看這柱式——是古希臘的遺風,對吧?它意在表達古希臘人的開放民主精神。有了它們,中國古建築的封閉壓抑氣氛就被減弱了。”
“嗯。原來如此。”鄭勁松饒有興緻地點了點頭。“麻煩你了,奚先生,再見。”
鄭勁松來到轄區派出所,陸千駿和所長老郭已在那裡等候他。
陸千駿說:“技術科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郭所長已讓保姆趙媽認了屍,死者是韋天祺的兒子韋慶邦。”
“死因呢?”
“他是摔死的,顱骨粉碎。從他的身上沒有搜出什麼值得懷疑的物品和文字。”
“有沒有韋天祺給他寫的信?"
陸千駿點點頭,爾後把一封信遞給鄭勁松說:“是從馮小妹的提包裡找到的,這也是她來我們天桃市的起因。”
鄭勁松看了看信封,擡頭問:“确定是韋天祺的字麼?”
“已經找趙媽辨認過,她說是。”
鄭勁松把信看了兩遍,然後起身在房間裡踱起步來。
“鄭隊長,”郭所長說,“這案子看來像是謀殺喲。”
“怎麼講?”
“分明是有人把馮蕊寒和她舅舅韋慶邦在同一天晚上約到韋天祺的後花園,事先早已把憩亭的地道的蓋打開,有意讓他倆跌下去摔死。兇手沒有料到的是馮蕊寒僥幸活了下來……”
“可約他們來此地的人是韋天祺?”陸千駿顯然不同意郭所長的判斷。“他為什麼要害自己的親人?這從情理上講不通。”
“問題就在這裡,”鄭勁松說,“我推斷,寫給馮蕊寒的這封信不是出自她外祖父之手,而是僞造。而且韋慶邦也收到了一封内容相同的信,否則他是不會深更半夜到這裡來的。”
郭所長說:“你分析的有道理。不僅如此兇手還在殺人時間上作了周密的計算,他讓馮蕊寒不早不晚準時在10點到達後花園而在這之前韋慶邦已經摔死了。由此我們可以斷定,兇手可能是讓韋慶邦提前半個來小時抵達後花園的,這樣他才好分别下手,不緻引起被害者的懷疑。”
“可這畢竟是推斷,我們并沒有在韋慶邦身上發現信件。”陸千駿仍不同意這種判斷。
“這正是男女在心理上的差異。”鄭勁松分析說,“男人一般較果斷,少猜疑。韋慶邦見他老豆讓他把信看完立即毀掉,他并沒有起好奇之心,于是立刻照辦了。他可能想,他父親隻不過又想玩惡作劇而已。馮蕊寒卻不同,女性特有的敏感和優柔寡斷使她遲遲沒有把信毀掉,這樣便讓我們抓到了兇手的把柄,是他始料不及的。”
“若是馮蕊寒也把信毀掉了,我們就無從偵破這起案子了?”陸千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