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項宇卿!”陸千駿禁不住叫道。
項宇卿手中的一把短鍬哨啷落地,目光呆滞地望着眼前的兩位警察。
雙方僵持了近一分鐘,鄭勁松才緩緩走上前去朝項宇卿的肩膀揉了一把,說:“小夥子,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項宇卿突然雙手一攤,連珠炮似地為自己辯解:“鄭隊長,請你們相信我,我與這個案子無關,我是清白的。我不是壞人,不是!"說着就哭起來。”
“你用不着激動,也用不着哭。”鄭勁松說,“誰也沒有懷疑你,也沒有把你當好人看。我問你,你在挖什麼?”
鄭勁松的話使項宇卿冷靜下來,聲音也變得正常了:“韋阿公的錢。”
“你怎麼知道阿公的錢藏在這兒?”
“我猜想的。既然它們沒在房子裡,肯定就該在這座花園裡,反正跑不出他這塊地方。”
陸千駿搶着問:“你怎麼不去地道裡找而在這兒挖土呢?”
“地道被你們封死了,再說你們是幹這行的,自然比我聰明,能不在封地道前把裡面翻個底兒朝天麼?”
“嗯,”鄭勁松贊許地點點頭。“那照你的意思,你想怎麼個挖法呢?”
“一點點挖過去,把花園挖個遍。”
“嚯,小夥子有這麼大的毅力?那我倒懷疑你的動機了。是為了愛情還是金錢?”
項宇卿歎了口氣:“說出來怕你們也不相信,要是我真能把這筆錢找出來,就把它們扔到海河裡去。”
“瞎說!誰信你的鬼話!”陸千駿說。
“你瞧,我說你們不會相信吧?就算我不至于那麼見錢眼不開,至少我也得把這筆錢藏到一個讓蕊寒永遠見不到的地方。”
“為什麼?”鄭勁松問。
“因為這筆遺産破壞了我和她愛情的平衡。”
“你是擔心她成大款後不再愛你了?她是那種人嗎?”
項宇卿嘴角一撇:“人是會變的。錢這玩意不是什麼好東西,它能把人變成鬼,這種事我在書裡和生活中見得多了。我不願意失去馮蕊寒,更準确地說,我是不忍看見馮蕊寒失去它自己的本色。為了不毀掉兩個人我才來這裡找錢。”
鄭勁松沉吟了一會兒,拍拍項宇卿的肩膀說:“在你這年齡讀書是最要緊,但切不可書生氣太足也不要自以為是。好了。要下雨了,快回去吧,以後也不要再來了。”
望着項宇卿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陸千駿說:“誰又能證明他說的不是假話?”
鄭勁松輕輕吟道假做真時真亦假,于無有處有還無。人間事事大緻如此。
回旅館的路上陸千駿問鄭勁松:“怪不得你要到這裡來,好像你是猜到項宇卿早來了。”
“我也不過是推測,結果證明這種推測是對的。”他擡手看看表,突然叫道,“糟糕!我們趕快走!”
“怎麼,你擔心馮蕊寒的安全?”
“我居然疏忽了一件事,”鄭勁松邊走邊說,“我們得快走,加速!”
雨,應了外國的一句諺語:要麼不下要麼傾盆而瀉。他們冒雨飛速地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