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搖頭道:“這恐怕正是案犯所希望的。用不了兩三天,殺人現場就徹底清理完畢,他的心理也趨于正常。我估計即使查遍全市外籍華人也是一無所獲,因為案犯本人根本不是外籍華人。”
王少峰瞪大了眼睛。
老陳接着說:“很難想像,一個幹活兒這麼利索的人抛屍時卻這麼愚蠢。如果他真是外籍華人,裝成國内居民多好,幹嘛這麼招人耳目?而且那隻皮箱,實在沒必要提在手上,既然是獨自開車,為什麼不先放在一個地方,然後再開車去取?”這幾句話說得陸千駿連連點頭。
老陳用力咽下一口燒餅又說:“這條線索不能忽視,但目前賭注還是一定要壓在曹勇周圍,先搞清他的社會關系。還是老辦法,分兩路,我去一趟邑林縣監獄,你倆以趙秀琴為中心,逐步向外擴展。調查當中不要說曹勇已經死了,而是說我們正在追捕。先不要找單位和街道辦事處,以免弄得盡人皆知。怎麼樣?”
“明白。”陸千駿和王少峰一起回答。老陳把吃剩的半個燒餅放進口袋,走到門後拿雨衣,一邊穿一邊說:“如果沒特殊情況,下午六點至少有一個人回分局,等我電話。”說完快步走了出去。
王少峰打了個哈欠。
“困了?兄弟。”陸千駿一邊起身一邊說:“這才是開始。”
雨中的天桃市街道汽車如流。因是下班時間,滿目的行人都在匆匆趕路,各種顔色的雨衣雨傘在視野裡搖晃。老陳身穿雨衣,腳穿長筒雨靴,一邊吃燒餅一邊邁着大步疾走。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促使他往後看了一眼......離他二三十米遠一個穿雨衣、戴變色眼鏡的小個子似乎在跟蹤他。他将步子放慢,對方也慢下來;他停住,對方也站在一家商店的櫥窗門口。老陳咬了一口燒餅,略一思索,轉身大步繼續往前趕。
長途汽車站等車的人很多。汽車一來,人們一擁而上。老陳站在車門邊似上非上,向遠處跟蹤他的人看了一眼,對方顯然不知如何是好,想過來又不敢過來。汽車慢慢開動了,老陳用力一擠上了汽車,車門在他身後關住了。
車上擁擠不堪。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偷發現老陳腰裡有硬東西,立刻賊眉鼠眼地連蹭帶摸起來。當他忽然發現老陳腰裡别着的是支手槍,一擡頭,又遇見老陳冷漠而有些嘲諷的目光,臉都吓白了,趕忙擠向另一處。老陳慢慢将目光移向車後,透過車窗向外看,忽然發現車後一二十米一輛白色馬自達出租轎車正不緊不慢地跟着。公路明明很寬,但馬自達就是不超過去。老陳再一次皺眉。......
廣濟巷21号的破木門緊閉着。陸千駿上前敲門。“誰呀。”一位頭發花白、面容憔悴的老年婦女将門打開。“大嬸你好。我們是天桃市公安局的,來調查一下曹勇的情況。”陸千駿掀掉雨帽說。趙秀琴無動于衷,毫無表情地站了一分多鐘,側身讓陸千駿和王少峰進去。這是一所失修的老房,斑剝的土牆由于漏水,有的地方已經發黴長毛。屋裡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陸千駿單刀直入:“曹勇越獄逃跑,你知道嗎?”
趙秀琴一聲不吭。
“大嬸,包庇隻能害了他!二十年,又越獄,如果讓他再作上一案,他夠敲頭的了!”陸千駿大聲說。
趙秀琴一震。
陸千駿不失時機地說:“有人見他回過家,是不是?”
趙秀琴點頭。
“二十三号。”趙秀琴操着很濃的四川口音。
“幾點鐘?”
“早上四五點。”
“回來他幹了些啥?”
"下了碗挂面吃了,又睡了一會兒,天不亮就走了。”
“沒說去幹啥?"
趙秀琴搖頭。
"他能去找誰?"
"不知道。他一般不告訴我啥子事情。”
“經常和他在一起的都是哪幾個人?”
趙秀琴想了想:“前面54号的烏龜,鵬程機械廠職工宿舍的三賴,還有西後樓的青皮。”
“他有女朋友嗎?”